李区长哈哈大笑:“王兄啊王兄,你们峄县教育督学还能有几个叫朱木石的?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王三台狐疑的转过身来,盯着朱木石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围着朱木石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一双眼,只是上下下上的的看。
良久,王三台方才试探着问:“您,就是民国一十五年在济南参加了学生运动的朱木石?”
朱木石被王三台左一眼右一眼上一眼下一眼地来回看的心里也怪不舒坦,这股怪异的氛围经他一开口方才破了。当下坦然答道:“民国一十五,我参加了济南的学生运动。”
王三台道:“您就是在民国一十六年二月考入黄埔军校的朱满笑?”
朱木石道:“我在民国一十六年二考入了黄埔军校,湖南长沙第三分校。”
王三台冷冷地说道:“你就是在民国一十六年十二月在广州参与了暴动的朱木石?”
朱木石沉静地说道:“我于民国一十六年十二月在广州参与了起义。”
王三台双眼圆睁,一声暴喝:“来人,把他给我拿下。”话声未落,自己倒迅速抽枪在手,枪口直点着朱木石。
他这一声呼喝,反让那几个乡丁措手不及,待到见他王三台抽枪点指朱木石,这才反应过来,一拥向前,掐肩拿胳膊,把个朱木石困的死死的。朱木石也不相抗,任由他几个作为。
王三台转过身来,冷然道:“李燕高,你好大胆,这样的共产党人你都敢结识,你祸害自己也倒罢了,怎么还来祸害我王某人?枉我和你结识一场,这种事你也敢做。”
李燕高正被王三台这一系列的举动所惊,见他翻脸相问,慌乱的情绪反倒慢慢平静下来,昂然道:“怎么了王乡长?这共产党人我就结交不得?”
王三台森然道:“我这是为你好,李兄,共产党人还是不结交的为好。”
李燕高怒道:“国共两党本就是兄弟,如今联手抗日,这在全国已形成共识,你为何还是如此冥玩?”
王三台见李燕高动怒,却有些儿不以为然:“李区长,你我都是国民政府的人,与共产党称兄道弟,岂是我辈所为?”
李燕高不怒反笑:“难道共产党就不是国民政府的人?现在也是!”
王三台摇摇头:“他们不是!”
李燕高:“过去不是,如今是了前年十二月西安的事可还记得?那可是轰动全国,不,是轰动世界的大事,王兄,你可别说你不知道。”
“张学良是谁?张学良那可是委员长的拜把子兄弟,怎么样了?兵谏!兵谏!!兵谏!!!那么我就要问你了,王兄,拜把子兄弟啊!为什么就兵谏了?为什么啊!还不是想让委员长改变一些观点?”
“王兄,你就醒醒吧!兵谏之下,连蒋委员长现在都已转变了思想,与共产党携手抗日。如今的共产党队伍可是奉着国民政府的大旗。”
听到这几句话,王三台锐气大减。
李燕高又道:“共产党现在是国民政府的人,八路军,何谓八路军?是国民革命第八路军,他们共产党整个都是蒋委员长麾下的,都是中国的抗日中坚力量,这一点你可须认识清楚。你们峄县的台儿庄这场大胜仗是咱们国军打的,可是去年九月山西平型关的那场大胜仗可是共产党的八路军打的,不!也是咱们国军打的!是咱们的国民革命第八路军打的!你好糊涂,还不放人?!”
王三台至此再无半句话,低头无语,沮丧之极,然后挥了挥手,示意乡丁放人。
李燕高见王三台示意放人,这才由衷地笑了。走向前去,在王三台耳边窍窍私语了几句。王三台猛然睁大了眼睛,目中遍弥惊恐,不由得后退了几步,一个踉跄,险险摔倒,勉强站住了脚步。
朱木石伸了伸胳膊,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李兄,有些事情也不能全怪王乡长,上面的事情,有的是很难传到乡野的。不过王乡长,话说回来,身为政府公务人员,有些时候耳朵还是要灵敏一些才好。当今时期,乃国共合作时期,国恨家仇,咱们都算在倭鬼子身上,刚才的事,也就别放在心上了。”
李燕高见朱木石正在给王三台搭台阶,心中甚是欣慰,正要也说几句软语,却见褚先生跑过来,一伸手握着朱木石的手道:“朱先生,您就是那个为民除害,击毙了乡农校长王耀峰那个败类的朱木石?闻您大名可真是如雷贯耳,今儿个可算是见到真佛了!”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王三台听在耳里,却陡然间激凌凌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