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雄起 第14节

对于邢仙文的这一战斗布署,与会的干部一致赞成通过。

六月十七日晚。

部队进驻运河北阴平一带,进行紧张的战前准备。这给战士们提供了一个强烈的信号:这是要打古邵据点的汉奸孙茂渠部。

六月十八日晚,部队进行轻装,班排里的病号和体质较弱的战士作了个别调整,各连向战士们传达了具体战斗任务和口令。

这是要作战的信号。

然而,随后的命令是:睡觉。

明明要行动了,却要睡觉。

这个时候谁能睡得着?

但是,这是命令,睡不着了也得睡。

有经验的战士明白,这才是真正的行动前的养精蓄锐。

九时,部队出发,经老黄雀,翻过马山套,来到东西匡谈、褚庄等地。

稍作休息后,直奔峄县城。

此时每个战士身上都有四枚手榴弹、一支步枪、充足的子弹和一把刺刀、一把大刀,经过一阵急行军,衣服很快湿透。

就在此时,微风轻吹,让人极为舒服,然而,头上也来了一大片乌云,一道闪电之后,雷声滚滚,雨随后而下。

“向后传,跟上,保持肃静。”战士们一个接一个地传达命令。

雨,越下越大。

问题不断出现:地过于泥泞,同时不断有人摔跤,速度明显减慢。

副支队长邢仙文见情况不利,急令:“暂时停止行动。”

然后急速召集各营领导开会。

邢仙文:“今天这个形势于我极为不利,行军速度明显减慢,现在是十一点半,离黉学据点还有十来里路,前面还有条大河,按照这个速度,我们无法按预定时间到达。是继续前进,还是回原地等明天再打?”

二营教导员花如景、营长丁桂雄问四连干部孙景山、权启厚:“你们是突击连,有什么考虑?”

四连连长孙景山:“返回原地,太没意思,来都来了,还是趁热打铁,打吧!”

四连指导员权启厚:“现在行军速度虽然受影响,但是战士们情绪很高,决心很大,还是打吧!”

一营长李明和:“如果返回,容易暴露我们的行动意图,下一步的困难会很大,还是今晚打最好。”

二营长丁桂雄:“这样的雨天,于我行军不利,可是敌人更不会想到这种天气我们会行动。而且已经到了个这地方了,我也同意打。”

花如景:“邢副支队长,你放心好了,我们保证打胜,不管怎么样,我们共同负责!”

副支队长邢仙文:“同志们的意见很好!好,继续前进!”

凌晨一点,到达黉学高墙之前,权启厚转身向身后的小王低声说道:“告诉各排战士:拔出大刀。”

此后权启厚又向三排长赵怀德说道:“你和小王两人快去对口令。”

黉学东北角门和西北角门由敌第五中队负责站岗。赵怀德与第五中队第一小队长姚德胜是好朋友,同时通过地下关系孙茂林与该中队第二小队长王常生认作姨表兄弟。赵怀德与此二人约定今晚十二点,他们二人在东北角门等候,并约定了口令。

赵怀德和小王手提大刀,猫着腰,朝他们前面四、五步远的黉学的东北角门走去。

一道闪电,两个站岗的敌人发现了赵怀德和小王,立刻喊道:“干什么的!口令!”

“老表,老表。”赵怀德和小王伏在泥泞的地上回答。

“叭,叭。”伪军向此二人开枪。

开枪之后便“咣当”一声关上了角门。

此时已是一点多,姚德胜与王常生已回,故换岗伪军不知口令之事。

赵怀德想明白这个道理之后,与小王立即向前,对着门举刀便劈,然而无济于事。小王随即向墙里扔进了一个手榴弹,伪军吆喝之声立止。

权启厚、王桂香、张瑞全、孙丙奋等人听到枪响便知口令没能对上,急忙跑过来,连踹带扛,打开了东北角门。

赵怀德带着三排向左边一拐弯,直扑黉学南院东厢房,这里驻着龙西昆的第二中队,中队长李汉英。此人民愤极大,百姓向来只呼其李汉奸。

李汉英中队下属三个小队,第三小队驻在东厢房北头,小队长袁望升,人呼其为袁忘生、袁三。此小队离东北角门较近,被手榴弹声和枪声惊醒,有人走到屋门口,探头外看,一眼看到赵怀德正朝他走来,立时口中不干不净:“你们五中队真他妈的熊包,黑天半夜大惊小怪打什么枪……”

一句话没说完,一道闪电,亮光中见来人左臂上扎着白毛巾,而且手中提着一把刀,猛然间看到,还以为看到鬼了,吓得一哆索,随口喊了一声:“谁!”

赵怀德见问,急步向前,同时口中说道:“是你祖宗!”手起刀落,那人“哎呀”一声,就此倒地。

赵怀德随即冲进屋内,此时屋内众人俱皆惊醒,有人高呼投降,有人意欲反抗,凡反抗者,赵怀德快刀斩过,绝不留情。

与此同时,九班长赵瑞全带着几位战士直奔李汉英的第一小队住房;王桂香、孙丙奋等人冲进了李汉英的第二小队住房。但凡意欲反抗者尽做了刀下亡魂。

李汉英手提驳壳枪,口中骂着,驱赶着两个伪军出门应战,刚出门便被赵怀德迎头砍倒。

张瑞全正要冲进屋内,李汉英抬手一枪,打在面部,随即倒地,身后战士立即掏出手榴弹,扔了进去。

仅五、六分钟时间,龙西昆的第二中队全部解决。

五连阵地,点头还在激烈进行。

当四连派人对口令时,二营营长丁桂雄和教导员花如景就命令五连长康峰来带着五连成一路纵队同四连并列伏在地上。当四连三排冲进去之后,丁桂雄马上命令五连插进四连三排之后跟进——而原计划是跟在整个四连之后,而五连的任务是消灭驻在黉学西厢房的龙西昆的第三中队。而上东北角门到西厢房要经过一条过道,过道仅能容一人通过,如按原计划进行,势必使五连推迟同敌人接火的时间,后果无法预料。

在敌人似发觉、似未发觉的情况下,连长康峰来和副连长马玉波带着五连,迅速进入突破口,越过大成殿,直扑西厢房龙西昆第三中队,把敌全堵在了屋内,一阵激烈厮杀,消灭一部,俘获二十余人。

同五连一起趴在泥地上的四连一排、二排眼看着五连插入队伍随着三排跟进,自己却无法及时跟进,个个心中焦燥。

四连一排、二排的任务是去攻打大成殿,这是一块硬骨头。

有战士向指导员权启厚提出申请:“我们爬墙进去吧?”

二排长朱茂先和副排长丁继宝率先响应:“对呀,爬墙吧,别叫龙瓜屋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