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贤痛得双肩直抖,咬牙切齿地怀疑林横在公报私仇。
小林医生见人梗着脖子疼得五官皱在一起,猜测这位行动部部长又在偷偷给自己私加罪名,嘴上说道:“透骨的伤,正常情况下你不应该坐在这守着。”
应该躺在治疗舱,这一个个都是铁打的吗?还是说在考验他们医研部的业务能力?
林横暗自悱恻,却听余贤低低笑了声:“进治疗舱要打麻药,我不想睡,”那双蓝眸里盈满痛出的水汽,水汽荡成层层涟漪化作温柔缱绻望向杜亦,“他看起来坚不可摧,但心里很容易没有安全感,我把那道缝儿给填上了,”余贤的脸上现出几分自豪,“所以便不能让任何东西再把它破开。”
不知是为了转移身体上疼痛的注意力,还是人在伤痛时更愿意袒露心声,余贤一口气讲了一大段话,失血的唇瓣抖了又抖,林横再一看,坐在椅子上的人竟被硬生生地痛晕过去。
黑,什么都看不见。
双目被黑暗笼罩,杜亦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他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扯蒙在眼睛上的纱布。
无力的手指仅勾了下空气就被一双暖烘烘的手包住,裹在掌心。
“队长,我在这,”余贤轻声安抚,随即解释,“为了让你的眼睛尽快恢复,纱布要过几天才能拆下来。”
杜亦嗯了声,手软塌塌地“瘫”在余贤的掌心。
“过几天就好了,没事的。”
杜亦又嗯了声,唇瓣开开合合,老半天才发出低弱的音节:“手……”
“手没事,伤口不深,快好了。”
身上的伤口太多,包扎着厚厚的纱布,又痛又闷。左眼疼得要跳出眼眶,直拉扯得太阳穴火辣辣的灼烧。从头到脚,他身上无一处不在叫嚣,大声嚷着,比着谁更痛些。
杜亦很想晕过去,但他心里挂念着余贤的伤。人还不大清醒,脑子跟不上趟儿,重病中的人像个孩子一样执拗地渴求着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