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贤的身上只挂着件黑背心,他上身能脱下的都裹在了怀里人的身上。冷雨打透昏厥的人,也将失魂落魄的人穿了个透心凉。
下巴磕破了皮,不知道什么时候破的,余贤的步子跌跌撞撞像个醉汉,慌乱中掺杂上了几分厌恶。厌恶自己这般不成熟,这般不争气,连抱个人都抱不稳。
加了把劲儿,怎么也得亲手把人抱进治疗舱,但现实不允许他奢侈的想法。
自杜亦从诊疗区跑出去,谈佑就准备好了重新接待。这会儿见余贤紧紧地将人箍在怀里,谈佑淡定道:“你湿透了,他就干不了。”
那双挂着雨水的手臂犹豫了一瞬,只得十分恋恋不舍地将人交出去。杜亦被迅速带进治疗舱,余贤快步上前追上谈佑:“我能进去吗?”他急着补充,“他想见我,他一定想我陪着的。”
“换上衣服。”谈佑快速道,脚步不停扎进了治疗舱。
湿透的外衣已经被层层退去,露出最里面的病号服,它湿答答地贴在杜亦的身上,明明是蓝白相间的柔和色调却刺得余贤睁不开眼。
衣服刚被脱净,杜亦便醒了过来,他就近握住谈佑的手,哑声问:“小渔呢?余贤……余贤呢?”
“我在!”余贤奔上前,鼻子发红发酸,像被人刚擂了一电炮。
“你跟小渔说,让他别生气了,是我错了,我不该打他……”
余贤用力摇头,摇得泪水和雨水洒了杜亦一脸。
混沌的双眸倏地被浇出一片清澈,杜亦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小渔别哭了……”
“小渔,我们和好吧……好吗?”
谈佑手下一刻未停,抽出眼睛瞥了下余贤,催促意思明显。
余贤托起杜亦耷拉在床边的手,唇瓣飞快地贴上去:“等你好了,等你好了我们就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