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左眼疼得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大片的红色。他忍着剧烈的眼痛:“我知道哪里可以收买像我这样的怪物,你们可以把我卖掉换钱,但你们必须先救他……”

他努力地讨价还价,然而虚弱至极的身体让他不堪重负地缓缓倒下。

不能摔到小狼崽。

那是他晕倒前的最后意识。

*

“别怕,我救你……”

杜亦从睡梦中惊醒,他茫然又缓慢地眨了眨眼,嗓子因为梦中激烈的嘶喊干疼得像被撕开。他听到熟悉的仪器声,才恍惚地猜到自己身在何处。

外面黑得只有月亮的影儿,夜已经很深。

他有点想余贤。

工牌就放在他的枕边,他只要轻轻拍一下再喊一声余贤的名字,余贤就能听到他说话。

小蜗牛一样慢吞吞地翻了个身,杜亦脸对着门半眯起眼。

这样,如果余贤过来,他就可以第一时间看到他。

杜亦微蜷着身,把枕头一点点抽出来,掖在上腹间,双腿向上蹭压住枕头。他摩挲着工牌的边缘,心头的水花时而翻腾成浪时而淌成静湖,最后奔腾到喉咙时,只吐出一声轻叹。

算了。

余贤这些天因为晕血情绪不高,身体状态也需要调整,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像在回应杜亦,他的胃里似是有根粗大的银针对着溃烂的胃壁毫不留情地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