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西门一把握住她,“明珰,我带你走吧。”
她来时准备了种种或哄或骗的话,现在一句都说不出了,不人不鬼三个月,此时此刻她忽然豁出去了,她想像过去那样坦坦荡荡活着,她再也不想设防,再也不想算计了。
“我和家人明晚出发,我们一起去香港或南洋。明珰,你我都是一样的处境,想摆脱特务,想摆脱汉奸的骂名,只有出走这一条路。”
这话说到了明珰的心坎上,被歧视的日子她过够了,尤其今天燕大一行让她伤透了心,爹爹常说‘人挪活树挪死’,与其继续留在这里苦熬,不如……
西门说:“你家产业被划为逆产,但你们的火柴厂在香港和南洋有分号,对不对。”
明珰心动了,倒不是因为火柴厂分号,而是北平已是伤心地,不过……
西门理解她的犹豫,恳切道:“相信老师最后一次,好吗?”
她明白明珰此时需要自己理清思路。把兰花被子从明珰怀里拿出来重新放回到炕上,“今晚你好好考虑一晚,如果决定一起走,就到南锣鼓巷找我。”
说罢捂着脑袋、扶着墙,虚弱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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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山别墅,听差仆佣们在连夜搬东西,该运走的运走,该封库的封库。
黄春辅助管家在指挥,方丞没有出来看一眼,他从下午开始就仿佛在书房里生了根,离别是感伤的,但他知道自己同时也是幸运的,一个月前刚回到北平的时候,他没能说服父母同行,也没能说服兄弟姐妹,大家不愿离开这片熟悉的土地,然而仿佛上天不忍他孤独漂泊,刻意让他在那个午后重逢音音,于是第一次爱上的人,就这样再次携手,即便天涯海角,有她就是他的港湾,有他就是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