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再次发动,她拿出那个实木雕花盒子,放在两人中间。
这一放,方丞心里的火再也压住不住了:“西门音……”
只来得及说出这三个字,之后便沉默了,西门把腮边的碎发掖到耳后,平静地看着他。
她的手,因为太过白皙,上面陈旧的伤痕无处遁形。。
在方丞的记忆里,这双手是能攻破他毅力的存在。那时候西门只有十六岁,天天押着他跟她谈恋爱。
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精力旺盛的男人来说,谈恋爱不是不可以,但架不住小姑娘要求只谈不碰。
十六岁的少女只憧憬恋爱,对情欲不仅淡漠,而且认定是对爱情的亵渎,稍有情动,她便认为爱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身。
她说,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要尊重我的想法。他当然爱的,于是他和她的头一年,他真的跟她只谈不碰。
可是小姑娘不讲武德,不许他碰她,但她偏能碰他,软乎乎的身体夜夜团在他怀里,不是用小手钩住他的脖子说甜言蜜语,就是搂着他的腰婉转撒娇,就连挽着他的臂弯出双入对的时候也要在他胳膊上来回摩挲。
她固然是情不自禁,但年少的她不能理解一个男人的生理冲动。
一度他甚至觉得她是盘丝洞里的女妖,蚕食他的精力、打劫他的色相,而他受制于她,被撩拨得欲望呼之欲出却无法宣泄。
直至后来二人第一次亲热,他才发现环绕自己脖颈的那双小手竟然已经变得如此粗糙。他拉过那双小白手,难以置信地看着上面的烫伤、割伤、冻伤……
他最艰难的时光是在西门的陪伴下度过的,她跟着他吃的全是苦,福是一点都没享到。
罢了——方丞现在望着这双手,千般诘难最终只在心里化成了这两个字。
沉默了数秒,他用一种翻篇了的语气问道:“这些年你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