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窗临街,打击汉奸的游行人群从外面经过,口号喊得震天动地。
“小半年儿了,自打国军接收北平就开始了,你周叔也被定为汉奸了,嗨,当初叫他跟我来这儿装病他不信那个邪!如今呢?家底儿全没收了,一家大小住大杂院儿!”
方丞翻看父亲的病历,听的多,应的少。
老爷子看着他,他再不是那个眼睛闪亮、畅所欲言的十一岁孩子了;
也再不是九年前分别时那个锋芒毕露、气质凌厉的青年人了;
他如今高鼻梁、宽肩膀、长腿,男人味十足,气质儒雅、和光同尘,看起来像是能懂老父亲的一片苦心的模样;
于是老爷子说:“赶早儿去金家拜访,晚了不当礼。”
金家于他们有旧,北平沦陷时,他家分批内迁,老太太殿后的,不料中途遇险,幸好被金家人所救。方丞眼下回来不过才一礼拜,暂时还没有上门回谢,现在父亲提醒,本是应当应分,但他知道这种拜访并非单纯回谢,而是趁机让他和金家的文兰小姐见面,这个愿景家里人已经明里暗里提了好几回。
“打小啊,你就是好胜的性子,可是甭看你生意做得好,这个年纪不成家,也是输惨了!”
方老爷恨恨着,“老子我是真料不到,精明如你,却在那种事情上栽跟头!一个女学生!嗬!新新!”
方丞心中抵触提及那段旧事,说:“您多虑了,您不晓得我这些年为了生意有多忙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