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眼睛很快就酸得厉害,不得不移开视线。
他按着手指关节,以痛制痛一样去感受骨骼间的响。
很久没有体会到这样痛苦的分离感,好像心上破开一道深深的裂,寒风酸雨不打照顾地灌进来,天长日久地吹刮着,仿佛这道隐晦的裂,永远都不会再愈合。
就像庄继生去世那天。
好像也是六月,也是这样毫无预兆,忽然就接到一通电话,那边说你爸爸在工地出了意外,抢救无效,人已经走了。
事发突然,冯秀琴忙着治丧,还要照顾年幼的庄蔓,是庄在和大伯去医院将庄继生接回来的。
天黑后开始下雨,入夏的暴雨像从破天的黑口子里直接倒下来的,大股水流在地上乱窜,尘土味被掀翻了,水汽扑面而来。
深夜,送走来吊唁的亲友,十五岁的庄在,站在挂着白布的门口,一动不动。
冯秀琴将打湿的塑料花圈着急地收回去,抖掉雨珠,东西出殡还要用。
她钻进屋里,扭头看庄在,问他在看什么。
十五六岁的少年抽条早,身形像楔进门框一样,没动,没回头,透着凉气的声音说,看雨。
冯秀琴说,雨有什么好看的。
便忙自己的事去了。
他却还是站在那儿,静静看着这场突发的暴风雨,他的父亲就躺在他身后,却再也不能跟他说话。
他想喊庄继生起来看看,就像小时候看见两只蚂蚱打架那样喊他一块去看。
爸爸,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