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
三个身影终于重叠在一起,变成了眼前这个疼痛到面容扭曲狰狞,却死死不肯松手的鲍斯。
“孩子啊!!!!”
两行清泪滚滚滑落,兰马洛克连滚带爬,目眦欲裂。
那可是个平时连吃荔枝都会嫌扎手的孩子啊。
“父亲,走啊…走啊……”
火势已经烧上了他的脑袋,让鲍斯整个头颅都变成了一个黑色火球。
只有越发虚弱的呼喊还在传来。
兰马洛克顿住脚步,痛苦地抱住头。
锐利地尖爪疯狂在脸上撕拨,扯下大把大把的鳞片和血肉!
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
究竟是怎么时候开始,自己变成了这幅模样?
忽然,
兰马洛克扭过头,佝偻着背,蹒跚摇晃着撞碎窗户,消失在夜色之下。
伏尔泰站在火海中一动不动,静静注视着这对父子的陌路。
四周的地板都在焚烧塌陷,只有他像是永不沉落的要塞。
仿佛是确认了父亲的安全一般,又或许火焰已经将他的四肢烧成了焦炭。
鲍斯的身躯忽然整个脱落了下来,啪嗒啪嗒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生命的最后一刻,纨绔半辈子的青年翕动嘴唇,道出了真心话。
“能做您的儿子……我很骄傲……”
伏尔泰久久不语,长叹了一口气。
憨厚的熊脸上,悲哀凝结。
他看着地上的碎裂的焦尸,轻声道:
“抱歉啊,咱还是不能放他走,咱会把他和你埋在一起的。”
语毕,
不沉骑士毅然往前大踏一步。
可下一秒,伏尔泰壮硕的身躯骤然僵直,像是被绝大的引力吸回去似的定在了原地。
他惊讶地看向自己手中那面盾牌。
等身高的黑铁十字大盾表面如同水波荡漾,涟漪阵阵,淡蓝色光辉散放开去。
伏尔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片刻后,恍然大悟地低声自语:
“小师父……”
…………
卡美洛要塞,
横在腿上的宝剑泛起波光,如同平静的水面般蔚蓝。
小睡中的兰斯洛特蓦然睁眼。
“兰马洛克卿……连你也……”
悲痛的叹息回荡在指挥室,经久不散。
…………
刚下的那场雨渗进土地,地洞内潮湿泥泞,哪怕只是平常的走路在这里都有可能栽个跟头。
也许是为了方便,塔拉斯克终究是没把所有地道都堵上。
“咳!”
丑陋狰狞的龙头怪物呛出一口鲜血,血水中混杂着破碎的内脏,冒着热气。
视线模模糊糊,
体内沸腾的龙血不断蒸发着它的意志,越是对抗,生命便流逝地越快。
它突然用力抓下一把泥土塞进嘴里,冲鼻的土腥味再次点燃他的神智。
兰马洛克不明白,
为什么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是对过往的执念让自己无视了当下的可贵?
还是从一开始,
名为兰马洛克的这个男人就什么都守不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