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刚和我老婆说晚上回家的,儿子也还等着我回去给他讲故事。”
宴之峋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面有言笑半分钟前发来的消息,说是她发来的,其实口吻更像言出的。
【狗蛋,等你哦。】
他回:【临时有事,回不去了。】
他的不情不愿,衬得言笑那声“好的”分外洒脱无所谓,他在心里凉凉“呵”了几声。
这次发生的事故在一处建筑工地,临时搭建的混泥土棚坍塌,钢筋掉落,六名工人被压在下面。
工地离医院很近,不到五分钟车程,这六人被紧急送到医院时,五人意识都不太清醒,唯一清醒的那人,被罗茗判断得了挤压综合症。
情况紧急,来不及做更为精密的检查,伤者突发心脏骤停,经过长达五分钟的心肺复苏,才恢复心跳,紧接着被推入手术室。
大部分医生都喝了酒,剩下能做手术的寥寥无几,罗茗没喝,担了其中三台手术,宴之峋也没喝,辅助他完成了三台,宣告结束的那一刻,已经是凌晨四点,他的脊背僵硬到无法弯曲。
离开手术室后,他径自走到二楼过道,长长的楼道尽头,橙黄色的光束穿过玻璃窗,斜淌进大理石地砖上,他站在窗边吹了会风。
昨夜冷空气造访,淮县又没桐楼那么干,潮湿的水汽藏进风里,杀伤力巨大,脸颊被刮擦得生疼,顺便让他清醒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