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间点刚过,科里突然接到两台紧急手术,宴之峋现在还没法主刀,被分配到罗茗那充当第一助手,手术难度高,耗费近五个小时才完成,他饥肠辘辘地回到住所。
一楼空无一人,但亮着灯,餐桌上支着一个保温菜罩,他打开,里面放着两菜一汤,应该是不久前做的,碗壁这会还很烫。
滑梯传来摩擦声,宴之峋以为是半夜习惯性下楼给自己觅食的言笑,抬眼,目光有了片刻的停滞。
不仅有言笑,言出也在,母子俩一前一后,画面有些滑稽,像澳洲袋鼠妈妈口袋里揣着一个袋鼠宝宝。
言出利索地拍了拍屁股,朝宴之峋奔去,“狗蛋!出出……出出……”
小家伙仿佛收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话还没说完,已经咬住自己嘴唇,鼻尖耸动,垂垂欲泪。
还是乖巧的妹妹头,短短几天,看不出变长了,只能确定,他此时此刻哭天抢地般的伤心和头发无关。
具体因为什么,宴之峋从外表看不出来。
宴之峋放下筷子,侧过身,手臂还没彻底抻开,先顿住了。
他的鼻子很敏感,能准确且轻松地判断出环境指标是否合格,以及空气里是否含有能够引起他体内营养盐类上泛的物质。
这会言出身上的气味很奇怪,脖颈那块最为浓郁,类似垃圾桶里的果皮陈放过久后腐烂的味道,参杂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沁香,还有睡衣柔顺剂的薄荷香,总之成分很复杂,但就是闻不到小家伙身上自带的软软糯糯的奶香味。
这是脑袋栽进垃圾桶里,被他妈拎出来从头至脚清洗了遍?
宴之峋欲言又止。
言笑看出他的困惑,用平铺直叙的语调解答:“跟高婶外孙女几个人玩捉迷藏,玩到最后一把的时候,就这小宝贝不知道怎么想的,独辟蹊径,藏进高婶门口那个大号垃圾桶里,结果——”
说到一半,她突然也有点难以启齿了,像在难为情自己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不走寻常路的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