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出歪着小脑袋,很认真地思考了会,“狗蛋说狡猾就是脑袋瓜里有很多种奇奇怪怪的方法来对付别人,就像我的妈妈一样。”
也不知道是将狡猾当成了褒义词,还是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涵义,说完,小家伙就捂嘴笑了起来。
“……”言笑一边陪笑,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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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之峋是在第三天才偶然得知用一次性号码打来预订红豆糕、最后又放了言文秀鸽子的人是前段时间来医院闹事的那伙人之一。
叫李顺,三十出头,是因抢救不及时去世那老人的二儿子,桐楼出了名不学无术的混混,二十岁时开始跟在几个三教九流身后当小弟,这次医闹事件,就是他在背后怂恿的。
跟那些有色心没色胆的老男人一样,他的狠也只浮于表面,敢动刀,但不敢伤人,更见不了一点实实在在的血。
那天意外划伤一名外科大夫后,出于对对方可能会告自己故意伤害罪名的不安,李顺特地跟踪了宴之峋,看见他拐进一家点心店再没出来后,才转身离开,买了个一次性号码,输入店门口挂着的联系方式,拨去那通电话。
这也是他那没读过几年书又不够歹毒的脑子能想到的最有效的威胁手段,就像在说:你要是还想好好做生意,就给我夹紧尾巴做人,少动些不必要的念头。
宴之峋想起言出失望又难过的表情,怒火一下子滚了上来,旁若无人地拽住李顺衣领。
他高了李顺近一个头,加上李顺人瘦瘦小小的一条,远远看去,就像老鹰在抓小鸡,压迫感十足。
李顺一下子犯了怂,平时顺溜的嘴皮子变得不利索,磕磕巴巴道:“我就跟你们开个玩笑,至于吗你?”
宴之峋无视他眼底的求饶,沉着嗓子说:“你想跟我开玩笑是你的事,听不得别人跟我开玩笑是我的事。”
言下之意:他今天是躲不过去的。
宴之峋的力气仿佛无穷无尽,手越揪越紧,李顺的脚底被迫离开地面,双腿在半空不停扑腾,本能驱使上,他的手也不忘持续性地拍打宴之峋的手臂,“你他妈……有病吧……杀人呢……赶紧……给我松开。”
两个人发生争执的地点就在医院住院部通往门诊部的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出声调和的人却不多,真正想要上前劝阻的更少,全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直到许国雄再度闻风而动,这次他也拉上了几个人,其中就有黄圣华。
黄圣华热闹看得正在兴头上,耳边忽然传来许国雄刻意压低的声音,“小黄啊,你快上去把宴医生给我拦住,最近医院本来就不太平,可不能再火上浇油了,影响风评。”
黄圣华肉脖子一缩,第一反应是:你自己怎么不去?
还有他要怎么劝?上去拍拍少爷的肩膀说“别这样,打架有辱斯文”?这种屁话小少爷会听吗?更何况还是从一个平时相看两厌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枪还打出头鸟呢。
在趋利避害意识的驱使下,黄圣华条件反射想要摇头推脱,余光打眼到许国雄意味不明的笑容,动作生生顿住了。
在科室里最得罪不起的其实不是罗茗那种一有不顺心的事,就把人骂个狗血淋头的炮仗,也不是宴之峋那种有身份背景,但又清高得过分,不屑与人为伍的皇族,而是许国雄像这种看似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掌控着全局的操盘手,要是惹他不高兴,只不准哪天他就怂恿科室其他人给自己穿小鞋。
另外黄圣华还听说,虽然许国雄表面正经,实际上也和护士站的护士长勾搭到了一起,两个人眉来眼去、暗渡陈仓也不止一两年,最早可以追溯到许国雄被评上主任的隔天深夜。
护士在每家医院里的地位都有些微妙,看着卑微,却是掌握医生和病人最多隐秘的百晓生。
黄圣华留了把柄在情人何倩那,被何倩威胁着要他跟他老婆离婚,次次被他搪塞过去,何倩越来越不满,他花了一大笔钱才暂时性地堵住她的嘴,但他还是不能确定何倩的直属上司护士长对他们的私情是否了如指掌,并且握有实质证据。
种种因素权衡下来,就算许国雄真的想拿自己当枪使,他也只能乖乖照做。
黄圣华认命地叹了声气,步子拖得很慢,不过几米距离,耗费近半分钟才在许国雄的催促下走到宴之峋身边,双臂叉过对方腋下,试图将他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