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用来做什么的?希望你下次能在文档上标注好,或者亲自来桐楼指导我,不然我这脑子真反应不过来。”
“看样子已经适应了在那里的生活,嘴皮子功夫也恢复到了以前的功力。”
“刚才那番话还不到我以前半成的功力。”
“没听出来,倒是听出了你对我怨气不浅。”
空气霎那间安静下来。
宴之峋没料到先捅破表面和谐的人就是向来处事熨帖的亲哥,短暂的停顿后,话里话外的刺人力度有增无减:“我是因为你才会被分配到这地方,总不可能还对你感恩戴德。”
宴临樾又沉默了会,才说:“我这是为了你好。”
低低哑哑的嗓音,隔着几千公里,撞进宴之峋耳膜,再度让他一阵头晕目眩,最后只剩下“为了你好”连绵不绝的余音。
“为了你好”,这四个字作为中国式传统教育的魔咒从来没有出现在宴家一次,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更不符合宴家的教育理念。
宴家的孩子不需要哭,也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总会有人拿着价值连城的糖果喂到他们嘴边。
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筹码,不吞下就是不识相。
在这漫长的消化过程中,任何糟糕的情绪都需要他们自洽,遇到难以跨越的难关,旁人能做的,是斩断他们周围的荆棘,如果他们依旧跨越不过去,就算摔断腿,最后也要自己一个人爬到终点。
爬不到,那就老老实实地当个食物链底端的存在。
变相地传递出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
宴之峋对此无比厌恶,但他摆脱不了。
自他从那具病弱躯壳挣扎出来后,他在这个被称为家的地方就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情了,更别提归属感,他的骄傲和自尊心总在被迫比较中被践踏到一文不值。
时间在压抑至极的氛围中悄无声息地流逝着,最后是宴临樾先打破的沉默。
“宴之峋,你到底还要自暴自弃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