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急忙跟了上来,一路上时不时偷偷看他,数次欲言又止。
“月公子,你……你跟我父王……”
安宁郡主犹豫了很长时间,终于鼓起勇气问了起来。
“我与你父王的恩怨一直都在,只是目前尚未到正面武力冲突的地步。”
“月公子,你能不能……能不能……”
“不能。”
君无邪的声音并不铿锵,很是平淡,但却也有种不容商量的感觉。
安宁神色一黯。
她沉默了,夹在父王与他的中间,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劝也劝不了,帮父王也帮不了,整个宁王府的生死都拿捏在他的手里。
她心里突然很难过,觉得自己好没用,就这样任由他拿捏,心里明明该恨他,但不知为何,却根本生不起半点恨意。
这时,他们进入了城中商业区,很快就听到了人们正在议论之事。
安宁郡主惊愕,转身怔怔地看向君无邪,性感的红唇颤动了两下,似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脸上泛起一抹红霞。
君无邪的脸上却有了一抹冷笑之色。
这时,安宁郡主也反应过来,心中一慌。
她知道父王这么做,是想使用驱虎吞狼,借刀杀人之计。
父王想要驱海河族这群狼,借海河族的刀来杀月无邪。
“月公子,不要跟我父王计较好么?”
安宁伸手抱住他的手臂,轻轻地摇了摇,蕴着泪光的眼眸中带着可怜兮兮的哀求之色。
“这一次,我不会跟他计较。”
君无邪知道宁王不服气,觉得自己还有对付他的手段与希望。
那么,他要用残酷的事实告诉宁王,没有任何的希望,这些手段显得很可笑。
宁王跟他用阳谋,大家现在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博弈。
只是,两个棋手之间对彼此的了解相差太大了。
宁王的所有底牌都在他的意料中,但是他的底牌,宁王却完全不知。
想利用海河族来对付他,若是换个人,那还真应付不了。
但偏偏是他,海河族又如何?
路上引来了许多的目光。
现在,边城的人都知道他们是月无邪和安宁郡主,一路走过,一路沸腾。
一个人退武安大军,灭了武安大军数百万,这是神迹。
有些人私下里已经将君无邪吹爆了。
因为这种事情太颠覆认识,如同天神下凡一般,根本不是凡人能做到的。
半年的战争,三百万边军将士浴血奋战,付出一百多万伤亡,不过才击伤击毙敌人一两百万。
正当他们走到街道尽头,即将踏上前往城主府的专道上时,一声颤音破空而至。
叮的一声。
一杆黑色战枪,如同黑色的流光划破长空,深深插在街道尽头的地面上,令青石地面裂开,整个枪头都嵌入地面,枪身嗡嗡摇颤着,上面流淌着淡淡符文之光。
街道两旁与后面的人看到这样的一幕,皆露出惊色。
顿时,整条街道都陷入了寂静之中,只有那杆摇颤的黑色战枪发出的金属颤音在回荡。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黑色战枪前方。
那里出现了三个身影,皆是身穿褐色战甲的青年男子。
为首者国字脸,浓眉大眼,浑身充满了暴戾与冰冷。
其余两位青年,有着很长的眉毛,一脸的傲慢之色。
正是谢钳与他的两个族人。
看到安宁郡主挽着那个男人的手臂,那脸上小女儿般的顺从之态,刺激得谢钳深深呼吸,强行克制着心里几乎要炸裂般的怒火,露柔和的笑容,“在下海河族谢家少主谢钳。安宁郡主,自十年前匆匆一瞥,佳人仙颜便深深刻在了心间。十年闭关苦修,未曾得见佳人,心里甚是思念。而今在下出关来到陆地,便是要与郡主再续前缘。”
“郡主,你快过来。郡主将来可是我谢钳的妻子,怎可与其他男子这般亲近。此人是什么东西,他不配。”
谢钳满脸的笑容,虽然心里怒火焚烧,但还是尽量装出温和之态,希望能给佳人留下个好印象。
安宁郡主听到谢钳一厢情愿的话,本就反感与厌恶,但还是保持着克制。
可是听到谢钳说月无邪是什么东西时,她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满脸寒霜。
“谢钳少主,说别人是什么东西之时,最好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你说你十年前见过本郡主,实在抱歉,本郡主对你没有任何印象。谢钳少主所谓的思念,那只是怀春少年的一厢情愿,不过是自作多情的单相思,何来再续前缘之说!”
安宁郡主当众一席话,丝毫不留情面,令谢钳颜面无存,脸上的笑容再也难以保持,变得一片铁青,牙齿差点咬碎。
“安宁,你说的很好。”
君无邪嘴角微微上扬,不吝表扬。
“月无邪,你若识相,现在便当着安宁郡主的面前告诉她,你是贪图宁王府地位,欲攀上高枝!如此,你可活命,否则你知道将面临怎样的后果!”
谢钳冷着脸发出威胁,他要用海河族谢家来施压,让那个姓月的感到恐惧,在压力下妥协,当众舍弃尊严。
那样的话,其在安宁心里的形象便会一落千丈,他们之间恐怕就再也不可能了。
如此一来,安宁郡主也不会再惦记那个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