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台之上的东西,似乎对李观一极有吸引力,不断散发出一种气机,李观一都感觉到控制不住的想要把目光移过去,而这个动作,并不突兀。
因为此次擂台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今日观武之台的不同。
竟有一人,坐在和陈皇相同高度的御座上,是一位老者,穿着黑红双色的服饰,白发一丝不苟地束好,眉宇之间,带着一种疲惫,似乎不曾休息好。
可即便是如此,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雍容华贵之感。
而在他的旁边,则有一个匣子,华丽无比。
对李观一极有吸引力的气机就在那里传出,比武唱名的环节里,司礼太监却不在,是另一名宦官主持,也告知所有百姓这人是谁,正是中州皇族大皇帝的叔父,姬衍中。
而这位中州大人物带来了的礼器,则直接引爆了整个比武观看之人的热情——
“携礼器——赤帝之配剑,神兵,赤霄!”
“如帝亲临。”
“前来观礼!”
一阵死寂之后,就是无声无息的变化,李观一看到周围的百姓都垂下了自己的头颅,即便是桀骜不驯的江湖人,也提起兵器,叩击胸口,一瞬间凝重的气势即便是李观一和宇文化都同时感觉到。
是所谓肃穆巍峨。
而后他们低声开口,念诵:
“屯云斩蛇,灵母告祥,朱旗既抗,九野披攘。”
“扫灭英雄,如日之升,超从侧陋,光据万乘。”
巍峨的沉静声音,声音并不是激昂的,而是沉静,念诵的声音化作波涛,仿佛中原最伟大的英雄还活着,这样的氛围之下,异族的王侯们遭遇了一种剧烈的心神冲击。
七王的瞳孔剧烈收缩,几乎是下意识握住了兵器。
党项人的小王子几乎要被吓得面色苍白。
赤帝。
哪怕是他的时代已经过去八百年,他的剑出现的地方,百姓仍旧献上了敬意,突厥的七王握着兵器,死死握住,然后又松开了,眼中带着敬意和畏惧,道:“赤帝……中原最伟大的英雄。”
“我的父亲说过,若是遇到五百年前中原的君主,他会与其竞争天下之主的位置;但是若是遇到的是赤帝,那么他会北面而事之,与战将竞鞭争先,为赤帝一马前卒。”
陈皇缄默,他也同样献上敬意,而姬衍中只有在这個时候还可以感受到中州皇族的威严和荣光,只是这荣光只是来自于先祖的威荣,和现在的状态一对比,只会让现状更让他悲痛。
于是心中越发痛苦,想到昨晚听到的天子之剑,就觉得现在的中州大皇帝如此地不成器。
却不知道那吟诵这剑的人到底在哪里。
姬衍中颓唐。
宇文化扣着自己的兵器,吟诵着纪念赤帝的诗句,道:“赤帝的传说,哪怕是阔别如此之久远,每每读来都让人心潮澎湃,李观一,本来今日,我打算放你一马的。”
“但是,姬衍中带来赤霄剑观礼。”
“在赤帝的面前,我不会对你留手了。”
李观一咧了咧嘴。
他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吸引他。
赤霄剑。
中原名义上的第一神兵。
这个财迷果断移开自己的目光,脸上一点涟漪都没有。
就好像那边放着的,不是这历史上最强神兵,而是一个断头台,李观一不是会被神兵蛊惑了脑子的性格,再说,他手中已经有神兵之中名号也丝毫不弱的猛虎啸天战戟。
他此刻都完全无法发挥出这把神兵的全部威力。
赤霄剑对他的呼唤,并非是好事,若是这剑在这个时候飞到自己身边来的话,那时候李观一最好的下场就是被带回中州成为一个傀儡,大概率还会有永无止尽的刺杀。
和广袤的天下相比,赤霄剑和中州的皇宫。
只是束缚和枷锁。
李观一心中本能的浮现出这个念头。
而这个念头却似乎被很远之外的赤霄剑感知到。
只是瞬间,李观一冥冥之中感知到了赤霄剑的动静,这柄神兵先是因为李观一心中浮现出的这一句话而欣喜鼓舞,似是遇到和曾经主人类似的判断。
顿了顿,旋即似乎是因为被忽视而感觉到了‘愤怒’。
剑身一亮,就要直接剑鸣动天。
李观一头皮发麻。
这剑的灵性,怎么这样强?!
心中急道:‘等等,你老实些!不要剑鸣!’
‘我之后会寻你。’
‘我之后去寻你,好吧,冷静点!’
神兵赤霄微微沉静下来了,而李观一松了口气,看台上有人看向旁边的天下第一楼客卿涂胜元。
第一日涂胜元带着竹简和刻刀。
第二日带着新竹片简和刻刀。
今日涂胜元带着白纸和笔墨。
有好事者笑问道:“今日之战,先生要吃些什么……啊不,我是说,先生要赌些什么?”
涂胜元冷笑,他连续在这个小子身上磕磕碰碰了两次,舔了舔有了刀痕剖口的嘴角,道:“李观一擅长体魄和内气,技巧全面,几乎没有短板,这样的武者天生要在战场上驰骋。”
“不巧,宇文化也是如此。”
“李观一是薛家神将后裔,而宇文化家现在就有顶尖神将存世,从武功,内气,招式上,皆难分轩轾,按我看,今日当是龙争虎斗,难以分出胜负来。”
“若是没有赤霄剑和姬衍中,那么应该会是李观一胜,这里毕竟是陈国,应国多多少少要给些面子了。”
“可现在,难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