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不是伊初那件事,自己永远都不会看透自己在爹爹和母亲心中的位置。
久在病中,她早就精通察言观色。一见不好,便把自己撇了个干净。谁知道,母亲竟然一碗毒酒杀了伊初。
她知道伊初死的时候,也是满脸的不敢相信。若是爹爹和母亲知道,那天在爹爹书房外的人是自己,是不是也要杀了自己?
什么父母之情,姐妹之情,全都是假的!生死时刻,她只能保下自己。
也是从那刻起,她便知道,在这姜府,一切都是虚的。
爹爹和母亲,乃至祖母,也不过是看谁更能给姜府带来最大的利益,便会疼爱谁,关心谁。
一想到自己的性命都随时能被家族牺牲掉,娴宁只觉得惴惴不安。
她要做那个,关键时刻可以主宰整个姜家的人。要让她们所有人都要依附着自己才能过得好。
要让整个姜家都要仰望着自己,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
娴宁为自己选了盛行远。一来当时确实喜欢,二来,则是那时候的姜家,已经上了盛家的这条船。
可凭什么姜家选了淑宁呢?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明明她比淑宁更聪慧,更懂得善用人心,更会筹谋。
为什么人人都看不到呢?唯一看到的那个,还是眼前这个新进府的婉初。
多讽刺。
娴宁微微抬头,就见婉初面色如水,沉静地看向自己。
娴宁心中微微一叹。
敌手者,最是懂吾人。交锋于沙场,智谋各展陈。窥破吾之策,察悉吾之心。彼亦筹谋密,吾亦思虑深。在彼之洞察,照见吾自身。虽为敌对势,却似镜中邻。
可惜,若不是伊初那件事,自己其实也是挺欣赏婉初的。
虽为敌相向,亦为知己存。
毕竟,能在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布局中,安然走出来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