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道:“这我也知道,只是平日里成天在城中看到那些个富商家财万贯娇妻美妾的着实是让人心痒痒啊!”
赵三又道:“你说的也对,虽然平时在城中那些个富商老爷也会孝敬咱们,但是他们可富得流油啊,那点孝敬钱对他们来书算个屁,真要是能打进来随便抢他们的钱财女人,好好凌辱那群老爷贵妇们一下,那才是真的痛快!”
张四道:“但是咱们这次闹得有些大,我可听说朝廷要提拔胡宗宪做浙江巡抚了,以后更是有望当上直浙总督,若真是胡宗宪总揽了南直隶(江苏安徽)、浙江和福建的一切军务,那我等弟兄以后的日子可能就没那没自在了。”
王大道:“老爷子和佛爷都没担心,你担心个屁呀!老四你这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消息虽对却只听了一半。”
赵三忙道:“大哥又收到了什么消息?快与我等兄弟分享一下!”
王大笑笑道:“若论消息灵通,会中门内谁能比我更广。此事可是藏堂主所说,朝廷中有大人物养寇自重!咱们虽然时不时地闹一闹,但对大明的九洲万方来说也不过是地方之患,左右每次不过一两个省,朝廷犯不着兴师动众。更何况战事一响黄金万两,多少人指望着能从军费中狠狠地捞一笔呢!老爷子一直压着兄弟们不要做的太过,尤其是压着佛爷,那都是有深意的!
这东南可是朝廷的第一赋税重地,倘若真是弟兄们带倭寇闹大了,祸及到大明的根基,朝廷可就会来真格的了!若是十几万正规军乃至调动了戍边军出动剿匪剿倭,我等那才是真的没有活路了。现在嘛左右不过是一个胡宗宪而已,他虽然有心也有手段,但他要是想彻底平定东南剿灭我等,无需咱们黄金会出手,朝中自然有人会掣他的肘!”
众人道:“不愧是大哥!消息和眼光就是比我等兄弟要强得多,这先觉先知早做准备,可比银子钱财重要多了!”
张四又道:“佛爷这次在门里可真是扬眉吐气!大大的立威立信,咱们冷阴流的地位在门里也是越来越重了。只是我还听说这次佛爷是擅自行事,还越过了老爷子直接与萨摩藩、肥前藩的人联系,老爷子这才撤走了咱们那么多人,只怕日后两人之间难免要有一战啊。”
王大说道:“老四你这话倒是不假,听说这一次老爷子和佛爷差点翻脸!萧堂主在佛爷身边监视了这么多年,老爷子身边也有佛爷的耳目。两人看似势均力敌,但其实老爷子的势力还是大得多。你看他一出面,日本幕府的各藩人马马上就散去了,门里的会里的弟兄也退去了不少。
更何况佛爷没有什么在朝廷中的关系势力,这就可比老爷子差远了,佛爷手下虽然人数众多但基本都是江湖势力,地方官府尚且还能使些银钱打点打点,可是若是想往朝廷中央用银子完全没有门路!送上门去人家压根都不瞧一眼!先前佛爷兴师动众都没有抓到那俞大猷,这次还被徐渭在家门口挡住了。可老爷子一出马怎么着,直接把整个水月山庄都剿灭了,连带着锦衣卫、秋家、俞大猷等人都被老爷子杀得落荒而逃!”
赵三砸了咂嘴道:“这话我悄悄与弟兄们说,佛爷这人也真是奇怪,明明贪嗔痴俱占,却总是以真佛自居让人不懂。尤其是这个痴字,他早就脱离少林却还是一副沙门做派,总念叨着人相不过空相,我相方为真相。”
刘二道:“那依照大哥之见,倘若日后真的门内有变,我等应该如何自处啊?这改朝换代的事情,咱们门里以前可是经历过的,当年‘金钱老人’许栋是何等威风!结果自己全家被杀不说,跟着他的弟兄可也都没有好下场。”
王大笑道:“这天人之间斗法,我等凡人有两个办法。一是两不相帮,宁可不去争那定策之功,也不要卷入其中旋涡平白受了池鱼之殃。这二嘛,就是要像你大哥我一样,有一双慧眼可以识人断势!能分得清孰优孰劣孰胜孰败。当年我就是站在了老爷子这一边才坐上了风魑堂香主的位子!你我兄弟以后若想顺风顺水,心里还是要有杆秤,虽然都在冷阴流,但说到底咱们还是黄金会的人,我的话就点到为止不能说的太多,其余的就看你们自己领悟了。”
说罢王大自得而笑又是痛饮一杯,众人纷纷称赞大哥独到,刘二却知其实当年汪直计杀许栋时,王大都未曾入会呢。
说话间突然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随机传来一阵轰隆的霹雳之声,这酥人的细雨眼见得骤时就要化作倾盆大雨了,这四个领头的叫骂着这天气,说话间就要带所率一众人离开。
那带草帽的汉子已经在他们不远处坐了许久,他带着一物用布包着看形状应是长棍,众人只道他是等活的脚行挑夫完全不予理会。
那汉子见众人雨大要走便也坐起了身,扛起长棍朝他们走了过来。
众人以为那挑夫是想要揽活,正打算将他打骂赶走,那汉子厉声道:“禽兽何以会有一双慧眼,不如留下来看看。”
王大等人顿时勃然大怒,此处乃是黄金会和冷阴流总舵之所在,便是寻常管家差役小吏见了他们都要恭恭敬敬,官府也不敢轻易干预管教,眼前这个汉子素衣平民打扮敢口出狂言,不是失心疯了就是醉狂到不知道天高地厚。
众人抽出兵刃欲将此人当街打死,那汉子手中的棍棒挥舞甩包裹之布,扔掉草帽露出面容。
那王大惊呼道:“俞大猷!”他曾参与过围剿俞大猷之事,是以见过他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