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彼此互望一眼,不知该说什么。
到了晚上,这座小村子静得可怕,只有村尾的一家酒肆一直热闹。酒肆的名字叫作民乐酒,由一对老夫妇经营。两人皆是海民。丈夫小时候生的瘦弱,力气小得连渔网都拽不起来。因此在家中难得见到父亲的好脸色,在同龄人中也因此被当作女生嘲笑。
每日躲在家中,不愿与外人交谈。幸而母亲习酿酒之法——渔酒,时常分给村里人喝。他便跟在母亲身后,苦学技艺,也可出市贩卖,贴补家用。
因长时搬运酒缸,力气也增长了不少,父亲也缓下了脸色。30岁那年,在媒人的引荐下,娶到了同村的女子。两人结婚30年,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父母虽就高龄,但并无恶疾,每日坐在屋前看海。
男孩生的健壮,跟着一位老渔夫重学了渔业。女儿虽样貌平庸,也找到了心意人,两人好不甜蜜。
就在那年,大陆合并,高达百米的大浪席卷了渔村。儿子出村捕鱼,必是凶多吉少。女儿与心意人去了城中,躲过此劫。父母根本无力避逃,只得相伴蝶生。而他与妻子也被卷入了浪中,却侥幸生还,被送往了医院。等醒来时,女儿哭红了眼睛又被浸湿了。
在那之后不久,瓦山镇就建立起来。经过这般风浪后,夫妻二人决定完成年轻时的梦想,开一家酒肆。在城中或许无法实现,但若是在一同经历过风浪的人们居住的地方。酒中饱含的不是光辉的梦想,而是他对父母的思念、对妻子的爱意,以及劫后余生的幸福。
今日酒肆中,安静了许多。平日最吵闹的大叔,今天也只是和妻子一起安静地吃酒。老夫妇看着这酒肆,仿佛回到了劫难之中。
“我今天…嗝!欠着先。”老鼠耳醉醺醺地舞到柜台前,含糊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酒钱50,三碟小菜19,记下了。”丈夫念着,妻子在账本上记下钱数。“李老头,要不要叫人送你回去啊?”整个村中也就他不愿叫他“老鼠耳”这样的称号。因此老鼠耳虽然在村中时常赖账,却从不拖欠民乐酒一分钱。
“怕什么,我…命硬。摔不死。”说着就往店外跑。离了酒肆,一下就黑了眼,路灯也时明时暗。
老鼠耳一边哼着歌,一边跳着,看样子是真不怕摔。走了不远,他看见前面路灯下也有人在走。他最喜聊天,便快步上去。仔细瞧了瞧,惊呼一声“李政啊,你回来了。哎哟,我可听说你不在这几天,你老婆……嘻嘻。哎,开玩笑的。我现在就给您陪不是,你看我刚溜了几颗毛豆,还有花生呢。”
那个人没有回答,停留在原地。
“你都不知道,你不在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官大人都一家一家去走访。说让我们别害怕,只要怎么怎么样就呼呼呼,算了不记得了。你知道我怎么和他说的吗?我说,官大人,您说的我一定听,可是我现在好想去外面买包烟吸啊。不知道外面危不危险。哈哈哈,官大人还得是官大人,二话不说就把他那包给了我。我们同是李家的,可得好好照应啊。你放心,你死了,嫂子我罩着。没人能…动她一根毫毛…”李耳的声音渐渐减弱,丢下“李政”一人走回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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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日]“老婆子,那是我的酒!”
[哐!]李耳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细看才知是自己做了噩梦,将被子打翻在地。起身拉开蚊帐,把被子放回去。去厕所随意洗了把脸,回到空荡荡的客厅。
接下来李耳就要做新一天中第一件大事。把昨晚带走的下酒菜煮热,再从冰箱中拿出一张面饼,也要蒸一会。两样备好后,把菜卷入面饼中,出门,一边走一边吃。
他当然不会真去吃那发馊的烂东西,他要的只是那股馊味。李耳的邻居是一个老妇人,带着一个孙女。每每见到李耳吃着这馊饼,她就会让孙女带半个包子或几口粉条给他。
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出于善心,并不在意。“昨天是面包,今天是什么呢?希望不是上次那个酸牛奶,呸!真臭。”李耳喃喃自语地去掏昨天的外套。
这个老贼鼠刚打开衣口,下酒菜的气味扑面而来。他把食物摊在手心,当他看到吃剩的豆荚时,昨晚的记忆全都醒来了。“啊!”李耳倒在地上,空豆荚被甩到墙角。(好你个李政,做鬼都缠着我!)
“驱邪?为什么要驱邪?”秦医生正在为一名病人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