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不能这么想。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既然我们拥有保护别人的力量，就不能退缩。”云天明说，他轻轻地凫水，划到周琅身旁。

他们已经在海面上漂浮了将近一个小时，后背都要泡浮肿了。

“陈深的追求或许没错，但他不应该用暴力的方式，仅仅这一次的锦官城任务就丧生了如此之多的无辜者，难以想象这么多年究竟有多少人死在了黄泉的刀剑之下。”云天明沉闷地说。

周琅点头，“云师兄，是我狭隘了。你说的没错，为了像柳欣她们这样无辜的人能够幸福地活在这个不算太好的世界上，我会和天宫、和师兄你们一起同黄泉战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周琅默默地改变了那三个在心底深藏的“宏伟”理想。替柳欣她们报仇的目标已经达成，他还要救出爸妈，最后那个理想——和黄泉死战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会有人爱自己，可看着自己懦弱的眼睛，是连我自己都想要踩两脚的啊。”周琅一字一句地说，像是要把藏在心底的话都呕出来，“爱一个人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爱我的人都已经被我搞丢了，我想我会一直孤独。”

“周师弟，虽然你现在还很弱小。但是人族的强大是依靠内心的。悲伤、愤怒、嫉妒，这些都会成为你心力的养料。”云天明淡淡地说，似乎并不担心流动的海水会将他们越带越远。

周琅愣了一下，不知道云天明到底想说什么。

“周师弟，我很看好你，你会成就一番伟业的。我能感受到你的灵魂很煎熬，你的心很疲惫、很悲伤，可也正因如此，你的心力很汹涌。在修习心法之后，你一定可以控制住你的悲伤，将它们转化为磅礴的心力。你有玲珑心，只要你能控制悲伤的情绪，它就会为你提供源源不断的心力。心力是我们人族的立族之本，你有了取之不尽的心力，你就有了能够在奇种世界立足的资本。”云天明轻声说。

周琅怔住了，他突然觉得云天明很啰嗦，可他很喜欢这种啰嗦，就像是前辈在给自己看中的后辈传授经验。

每一年刚上大一的新生总会受到大二大三前辈的指导，他们会告诉你那个专业的美女最多，那个老师的课最好过，虽然真的很啰嗦，但你总是很想一直听下去。

“云师兄，你似乎也很累。”周琅默默地说。

云天明呆了一下，他苦涩地微笑，“拿着刀的人都想要放下刀，可是拿起刀很容易，放下刀却很困难。”

“云师兄，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你最想做什么？”周琅问。

他们现在就像亲生兄弟一样并排躺着，海水很温柔，波动起伏缓如轻轻打开的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