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河眉头微皱,一时语塞。
沉默良久,他如实说道:“应该不会。”
“为什么?”
“臣家中尚有妻儿老母,就算臣自己不怕死,也不能拖累他们。”萧清河面上浮现几分自嘲和悲哀,“钱尚书没被下狱之前,跟顾家是一党,我今日弹劾他,明日可能就是臣的全家被下狱。”
晏九黎没回来之前,武阳侯顾云琰是皇帝面前宠臣,钱尚书是皇帝委以重任的重臣,顾御史跟钱尚书关系密切,他的儿子勉强算是钱尚书的学生。
顾家一党算不上权倾朝野,却也势力滔天。
他一个没有靠山的小小右侍郎,弹劾钱尚书无异于以卵击石,就算皇上知道钱尚书贪墨,也不一定会治他的罪。
“钱尚书有党羽,你不是也有靠山吗?”晏九黎淡道,“荣王是你的岳父,他应该会庇护你。”
听她提起荣王,萧清河脚步微顿,面上划过一丝冷意。
“臣跟荣王并无来往,也从未指望得到他的庇护。”他姿态虽维持着臣子的谦恭,语气却并不客气,显然对荣王全然没有一丝好感。
晏九黎淡道:“可你还是无法摆脱他的女儿。”
萧清河脸色一变,嘴角抿得泛白:“皇亲贵胄权力滔天,臣布衣出身,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入仕,纵然得先帝赏识破格晋升,又怎能跟荣王抗衡?”
“所以你可以委屈自己的妻子和儿女。”
萧清河嘴角扬起一抹嘲讽:“臣不想委屈自己的妻子和儿女,可不委屈的代价就是臣全家遭殃。”
他抬头看向晏九黎:“三年前长公主尚在西陵未归,所以不知道这桩婚事有多肮脏。福安郡主逼迫臣不成,在太后娘娘寿宴那日,设计臣毁了她的清白,太后在场,皇帝在场,荣王怒不可遏,求着皇上替他们做主,臣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倒成了个强抢亲王府郡王的贼子,真是荒唐又可笑。”
历来只有权贵恶霸强抢民女。
他这个小小的臣子玷污亲王之女,倒成了齐国史上首例,那日在场之人谁不知道真相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