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兵拿警棍……戳人了。”
“这个该死的,难怪他爸这几天老问,他的警棍哪里去了。果然是他偷走了。哎,你是……”
“你就别问了……”
“你是不是……”
忆秦娥就把电话挂了。
当天晚上后半夜,一直处于失眠状态的忆秦娥,刚迷迷糊糊有点睡意,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过来,立即就吓出她一身冷汗来。
忆秦娥战战兢兢地问:“谁?”
“我是刘红兵他妈,从北山刚赶来。开门,我想了解了解情况。”
忆秦娥就把门打开了。
这女人进门来,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直唠叨:“红兵还说你是当人才被挖进西京的,就住这破房子?这也叫房子?你们俩平常都怎么住的?就这窄的床?”
随着这女人进来的,还有另外两个人。弄得忆秦娥特别难堪地说:“这是我一个人的房子。刘红兵从不住这儿。”
“他不住这儿?那他住哪儿?”他妈还有些惊讶地问。
“我不知道。”
“他不是说,你们早都住一块儿了,今年年底就要结婚吗?”
“谁跟他结婚了?没有的事。”忆秦娥回答得很干脆。
他妈停了一会儿,就问刘红兵到底是怎么回事。忆秦娥一五一十地给把过程全讲了。忆秦娥讲完,他妈很严肃地说:“那还是为了你么。不为你,他能回去偷他爸的警棍?不为你,他是疯了,能进唱戏的排练场去戳什么人?真是一个太不成器的东西,都快把他爸气死了!好了,不说了。你不管了。你也管不了。我们找人去。”然后他们就走了。
刘红兵他妈走后,忆秦娥就再没睡着。直熬到一早起来,又去了排练场。
她是真不想再排这个破戏了。可单团长不行。封导更不行。说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还有退缩的余地吗?就是火坑,也得往进跳了。还说物极必反,兴许这一闹腾,一切都万事大吉了呢。她拗不过单团长,也不敢跟封导犟。既然人家都那样坚持,她也就只好硬着头皮,朝前推着磨着了。
她明显感到,再进排练场时,背后指指戳戳的人就多了起来。有人甚至公开撂杂话:“今后咱团谁要想上主角,恐怕得在炮兵部队找人了。不行就端直把榴弹炮拉来,拿炮轰。”惹得有人都笑岔气了,直接从排椅背上溜了下去。忆秦娥装作什么也听不懂,把腿端上压腿杠,使劲拉起腿筋来。浑身活动开后,封导喊叫开始排戏。可场记说,龚丽丽还没来。单团长让剧务去叫。不一会儿,剧务回来说,龚丽丽门锁着,说是去医院看病了。封导说,看病也不请假?排练场静了一会儿,谁也回答不了封导的问题。单团长就跟他商量说,先排《鬼怨》《杀生》,他到医院看看去。封导就开始排戏了。
忆秦娥一进入戏,也就啥都不想了。大家无论怎么议论,一看忆秦娥排戏的那股认真劲头,闲话也就少了。扎扎实实排了一天,直到下午,也没见单团长把龚丽丽找回来。就在快下班的时候,单团长倒是来了,可龚丽丽依然没有露面。大家见单团长神情严肃地悄声跟封导商量着什么,也就都离开了。忆秦娥收拾完排戏的褶子、斗篷,还有吹火的松香,正准备走呢,单团长把她叫住了。
“秦娥,你恐怕得有更大的思想准备呢。”
忆秦娥不知单团长说的啥意思,她脑子里首先想到的,是不是刘红兵那边又出什么大事了。她张大嘴巴,傻乎乎地朝单团长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