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的突然扑哧笑了:“不会吧,这娃咋……”
不知她想说啥,舅急忙给她挤眼睛,她就把话咽回去了。
舅说:“这就是剧团的大名演,胡彩香。叫胡老师。你看过胡老师戏的。”
易青娥怯生生地点点头。
舅对胡彩香说:“这回就靠你了噢。下个礼拜就考试,你无论如何得把娃带一带。先把唱腔音阶教一下,再给娃把胳膊腿顺一顺,能看过去就行。”
胡彩香说:“哎,这回报名的可不少,据说是五选一呢。”
舅说:“哪怕十选一呢,剧团人的亲戚还能不照顾?”
胡彩香说:“你看你才回去两天,就啥都不知道了。今早才开的会,黄主任说了,这回要坚决杜绝走后门的风气,团内团外一个样。”
舅把牙一咬:“嚼他娘的牙帮骨。不收我姐的娃,你叫他试试。”
胡彩香急忙掩嘴说:“你悄声点。小心人家听见,又开你的会哩。”
“开他妈的个瘪葫芦子!”舅骂开了。
胡彩香急得直摇头:“你就是个挨了打,不记棍子的货!”
“记他妈的瘪葫芦子,记!”
“好了好了,我都不敢跟你多说话了,一搭腔,躁脾气就来了。明晚又演《向阳红》呢,你知道不?”
“给谁演?”
“说是上边来了领导,专门检查啥子赤脚医生工作的。”
“重要演出,那肯定是你上么。”
胡彩香把嘴一撇:“哼,看把你能的。我上,我给人家黄主任的老婆,还没织下背心呢。”
“啥事嘛?把人说得稀里糊涂的。”舅问。
“你不知道了吧。那骚货前一阵,在县水泥厂弄了十几双线手套,拆呀缠呀的,不是老在用钩针,钩一件菊花背心吗?你猜最近穿在谁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