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安六神无主道:“阿嬷,官家定是有办法抵抗的吧?不会叫鞑子攻进皇城吧?”
老阿嬷拭泪道:“几十年前,鞑子不就攻进了皇城洛阳么?焉知现在不会攻进临安呢?官家?老奴当着公主,说句大胆的话,官家能有什么办法?宫里人都说呢,自他登基以来,天下越来越不太平了。江淮洪灾,雁南关失守,西岐时疫,怕是天命不佑,先帝下葬时,金棺渗血,早有预兆……”
这番话触动了知安心底的秘密。
她曾经替若梨翁主写过一封假圣旨。
那时,若梨翁主跟她说,梁国公联同功勋世家逼宫,你父皇昏迷不醒,没有来得及下旨立储,宫中一不留神就会生乱,听你父皇说,你的飞云体最是像他的,你便替你父皇写一道旨吧。
她信了若梨翁主的话。
今日思及,不由心颤:刘小五真的是父皇属意的储君吗?写那封假圣旨,究竟是对是错呢?
晌午,知安在西窗下浅眠,竟做了个梦。
梦里,大雨倾盆,湿漉漉的藤爬满了祥云轩。
父皇站在檐下,伸出枯枝般的手指,指着她,眼中满是责备。
知安猛地惊醒,一身的冷汗。
“阿嬷,准备些纸钱、菊花酒来。”她吩咐着。
阿嬷答应着,便去准备了。
她记得父皇是最爱喝菊花酒的。
入了夜,她只身一人去了奉圣殿。
殿内烛火幽暗。
她将菊花酒洒在父皇灵位前。
尔后,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哭着说:“父皇,对不起,女儿不该写假圣旨,女儿错了,对不住你……”
风吹着殿门上插着的茱萸。
辛烈的味道,萦绕在殿内。
知安没有注意到,奉圣殿内,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