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来越看不透她了。他的皇后。
乌兰欲将他搀至榻上,他却大声唤:“阿鹤,阿鹤——”
原来殷鹤一直候在殿外,没有走。
听见阿九的传唤,殷鹤连忙进来。
阿九大口喘着气,指着乌兰,道:“将皇后,关到皇城司的昭狱去……”
“是。”殷鹤干脆简洁地答道。
殷鹤庆幸,官家终于想通了。
官家如今龙体不愈,已成定局,将来不管继位的新君是谁,昭阳殿的这位都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皇太后。
殷鹤坚信,到那时,这个异族女人的獠牙就会彻底露出来。
所以,一定要在官家驾崩之前,防患于未然。
囚住她,不让她再和任何人通消息,亦不让她再有任何举动。
若能废后,那是最好不过了。
殷鹤挥挥手,几个皇城司的逻卒进来。
乌兰不等他们来押,自己卸了凤冠,道:“本宫自己走。”
她走到门外,回头,看阿九。他没有抬头,没有看她。
宫槐花落西风起,鹦鹉惊寒夜唤人。
她暗香盈袖,默然离去。
水墨色的宫苑,安静极了。
除了更鼓声,千回百转的风声,什么也听不见。
内侍们爬着梯子,将各处殿宇檐下的灯点起。
一排排的灯笼,像极了王朝一日日的枯荣。
一行人快要走到宫门的时候,刘小五奔跑过来。
“殷大人留步——”他唤道。
殷鹤皱眉:“淮南郡王殿下,有何事?”
“为甚要将皇后娘娘带走?”
“这是官家下的令。”
“皇叔父为何要下这样的令?皇后娘娘犯了何罪?”
“这似乎不是淮南郡王殿下该过问的事。”殷鹤道:“官家如今对淮南郡王殿下寄予厚望,殿下莫要行差踏错才好。”
殷鹤是喜欢这个少年的。他知少年,颇有天分。他希望这个聪慧的宗室子,将来能做新帝。他的话里,满满都是提醒。
“我去问皇叔父。”刘小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