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见小五正关切地看着她。
一旁的嬷嬷道:“淮南郡王来了好一会子了,说要给娘娘请安,奴婢请他进来坐,他说,要站在窗外,等娘娘您醒来。”
“皇婶母是不是做梦了?我听见您在说梦话。”刘小五道。
“本宫说梦话了?”
“是,您说什么‘死’,侄儿没有听真切。”
刘小五道:“皇婶母可是有忧心之事?侄儿略通占卦之术,皇婶母可将梦中情形告知与侄儿,侄儿给您算算。”
乌兰摇头,道:“不了。本宫不信命理。”
其实,她是不敢算。
她怕梦里的事是真的。
她不愿直面那一幕。
她起身,去小厨房,亲手做糕饼。尔后,将做好的糕饼端到檐下的小桌上,看着小五吃。小五时不时向她笑笑。
春在溟濛处,海棠红近绿阑干。
母子对视,满是温馨。
四月廿四那日,刘恪来了临安。
他在岭南收到一封莫名的信。
信上说,小五有危险。
他辗转反侧好几日,还是决定到临安看看。
纵是不因与乌兰深交一场,小五那孩子也是他一手抚养大的,他视小五为亲子。
不,比亲子更甚之。
因为小五自呱呱落地,便没有母亲陪伴,身体又不太好,多灾多难,所以,刘恪在小五身上付出的心血,比在他的亲儿子们身上付出的更多。
小五有西狼血统。以刘恪对自己那位九弟的了解、对皇权的了解,若是小五的身世被揭开,一定会在临安引起震动。小五会被众人所不容。
刘恪想去把那个孩子带回岭南。
他以“先帝七十冥寿将近,要去太庙祭拜”为由,请求进宫。
阿九允了。
当晚,阿九在升平楼设宴,为七皇兄洗尘。
乌兰、小五、赵如云、知安、重九,并后宫中几位低阶的嫔御、临安宗室远支的几位老郡公,都设了席。
歌姬唱着曲儿:“正杏花雨嫩,红飞香砌,柳枝风软,绿映芳台。燕似谈禅,莺如演史,犹有海棠连夜开。清明也,尚阴晴莫准,蜂蝶休猜……”
阿九向刘恪举杯,贺七皇兄教子有方,并道:“生子当如小五。”
赵如云乘兴附和,说官家有多么器重淮南郡王,满宫里的人都说淮南郡王不是凡人,头上像是有紫气罩着。
刘恪听了这些话,心里像是有一把琵琶,乱了弦。
宴席散时,已近亥半。
阿九留了刘恪、小五在勤政殿下棋,其余的人,都各自安歇去了。
子夜。
祥云轩出了大事。
有刺客刺杀重九,一把剑,刺中离心口一寸的位置,险些一剑毙命。
阖宫的御林军都惊动了,布下天罗地网,刺客却逃了。
内侍去勤政殿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