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赵如云在一旁道:“回官家,正是因为重九的养父朱三死在衙门口,家兄才发现苗头,查起此事。”
阿九点了个头,问道:“这些年,你是何人养大?”
“寺庙,庵堂,乞讨,吃百家饭,穿百家衣。”
赵如云擦着眼泪,道:“这孩子,着实是吃了许多苦头。家兄当时亡故得突然,好些话没托付明白。以致过了好些年,臣妾才找到他。暗中保护着,照顾着,聊表一点心意罢了。”
阿九沉默。
殿内陷入死水般的宁静。
这样的宁静,让赵如云有些心慌。
官家明明都以为绝了后,如今,看见这么个龙眉凤目,体格健壮的儿子,怎么没有她意想中的欢欣呢?
难不成,官家生性多疑,不信这是他的亲孩儿么?赵如云揣度着。
阿九终于开了口:“既是淑妃寻到你,你便在祥云轩住些时日吧。”
这句话,模棱两可,赵如云猜不透。
这是认了这个儿子呢,还是没认呢?
如果没认,压根儿不会留外男在后宫,不合宫规啊。如果认了,却又是什么名分都没有,稀里糊涂地混着。
住些时日,是住多久?可长可短。
赵如云稳了稳心神,向重九道:“孩子,快谢恩吧。”
重九拘谨地谢了恩,由着嬷嬷带他去了偏殿安歇。
阿九在灯下翻阅着一卷《册府元龟》。
赵如云给他按着头:“官家莫要看书了,歇着吧。”
阿九道:“无妨。今晚,朕似乎比往日精神足些。”
明明灭灭的灯火,照着桌上药碗里的药渣子。
赵如云道:“那就好。官家龙体无恙,是万民之福。”
“幸得你通医理,伺候得当。”阿九道。
“能伺候官家,是臣妾几世修到的福分。”
阿九看着书,沉吟片刻,道:“吩咐内侍,传殷鹤殷大人进宫。”
“是。”
赵如云收了药碗,顺从地退下。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殷鹤来了。
殿内的内侍、宫人,尽被屏退,门、窗,皆是掩着的。
“边境那边,有什么新的消息传来么?”阿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