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总是在笑。
送别时,也在笑。
他将贴身带着的绿松石拿出来,送给她,感谢她的恩德。
她欢欢喜喜地收下了。
他跨上马,她挥挥手,跟他说,阿霄,你回到中原以后,会不会想起我啊?偶尔就好。
他点头。
她又说,昨晚,我在你的酒里下了迷情药,你与我,有过肌肤之亲啦。这不是在军营中,所以,我没有喝避子汤。一般,营妓是不会怀孕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有这个幸运。如果有的话,那就让我有个理由,永远想念你。
他拉住缰绳,怔住。
她见状,大笑,我是逗你的,你快走吧。
他走了好远,回过头,她还是在笑。
阿霄,你本来就不是我的,可我真的很想尝尝爱情是什么味道,我给自己留了个念想,还是很贪心的吧。
不然,那么长的一生,怎么过呢。
至少,拥有过你,我便觉得,我也是干干净净的了。
长生天,我也是干干净净的了。
西狼昆仑大汗萆青十四年。
就是他离开草原的那一年。
白云霄想起临别时,多兰那半真半假的玩笑。
他将白若梨的面孔,与眼前皇后娘娘的面孔,对照。
再想着自呓语之后,皇后娘娘对他超乎寻常的好。
他心里涌上一股激流。
离开黑水镇时,云雁流泪的脸。
离开草原时,多兰明媚的笑脸。
兵荒马乱,乱世之中,造化弄人,他谁也对不起。他用了最大的努力,还是没能跟云雁重逢。而多兰,独自在草原守望。
他人到暮年,满身伤痕,能与两个女儿相见。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祈福寺的小佛堂内。
他们为白若梨祈福罢。
他低声向乌兰道:“你的身份,在皇宫中,很危险。”
乌兰看着他。
他眼神里的浊气散去了,清亮了不少。看上去,跟惊马之前,完全不同了。
“你想起来了?”乌兰张了张嘴,半晌,说了句话。
白云霄道:“无论如何,孩子,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的。”
乌兰笑了笑,又觉得鼻子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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