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急忙命内侍去追,然而,眨眼间,便听到落水的声音。
内侍惊呼:“皇长子跳进御湖了!”
阿九心中一紧,闭上眼。
这孩子,是他膝下唯一的子嗣。
历经此劫,非痴即癫。
皇室越发凋零了。
阿九思及此处,看了看方灵山高耸的腹,又看了看面带愧色的方砚山,轻声道:“方将军威望如此之高,朕还能说什么呢?诸事便听方将军的吧。”
这话一语双关。
方砚山更觉脸上火辣辣的。
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赏。
今夜这场兵变,虽然平息了,但更加向官家展示了他在军队说一不二的影响力。恐怕,官家余生都会枕戈待旦、风声鹤唳。
官家永远都不会放心他了。
阿九的手紧紧地蜷着。
更鼓声又敲响了。
铁马冰河。
浮湛连蹇。
好多东西从方砚山的心头闪过。
纵使官家饶了灵山,也绝不会放过薛弼等军中将领的。
自古以来,谋反之臣,九族皆诛。这是王法,亦是律法。
恐怕,一番清洗之后,朝廷的军队会迅即衰落。
人心惶惶。
国将不国……
方砚山将妹妹方灵山放置在地上,环顾着苍茫的夜色,道:“官家,此祸因臣而起,理应由臣而终!”
他猛地握住长枪,刺入自己的胸口。
这是他能够给朝廷、给昔日的手下、给苍生,最好的交代了。
随之赶来的白若梨,一声痛呼,睁大双眼。白色的衣裙,如云般,涌向方砚山。
砚碎七夕。
他天下不负,只负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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