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的风,骤然而起。
厚厚的乌云裂开。闪电似金箭一般射向大地。
雷声轰鸣,乌云燃烧。暴雨说来就来。顷刻就把天地间变成湿淋淋的一片。
侍卫们慌乱地张罗着主子避雨。
这时候,刘恪带着乌兰,和一群人正往皇陵逼近。
皇陵内部,早在子夜,已埋伏好数百名飞雪门的人,就等着他放暗号。里头乱起来,刘恪就会冲进去。
里应外合。
乌兰越往前,越觉得不对劲。
她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抬头看向刘恪,道:“七哥,你还没告诉我,你要讨什么债?”
在村寨待了数日,她顶着加入飞雪门的名头,跟寨子里其他兄弟们一样,称刘恪为“七哥”。
刘恪不语。
乌兰远远地看见皇陵外戍守的侍卫、皇舆。她虽然没有来过皇陵,不知道这是什么所在,但她认识皇舆、也认识宫中侍卫的服饰。
她停住脚步。
刘恪的脸上落下雨来,他看了看乌兰,思索一会儿,吩咐几个手下,道:“你们在此处,守着她。待我命人唤你们,你们再将她带进来。”
“是!”那几个人齐声答道。
她是他的人质。是他的底牌。用来压垮九弟的砝码。自然要用在刀刃上。
乌兰明白了。一切一切的诡异,她都明白了。
她的双眼依然澄澈,看着刘恪:“七哥,你到底是谁?”
刘恪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的债,我一定要讨。”
“我告诉过你,失去的,不一定能回来,但,另外得到的,不一定比原来差。你问我江湖是什么,我说,江湖是快活。你就此回头吧,七哥。”乌兰脸上湿乎乎的,分不清雨水、泪水。她不知道自己劝阻刘恪,是为了村寨中简单的友谊,为了那朵朝阳花,为了淘好的粟谷,还是为了阿九。抑或是,都有吧。
刘恪嘴角弯了弯,笑得几分凄楚,几分悲凉:“开弓没有回头箭。七哥回不了头。”
他忽然伸出手来,拍了拍乌兰的头:“昭阳,你真的不适合宫闱。我要是今天赢了,就封你做皇妹,让你后半辈子安稳有靠。”
乌兰的眼里有一汪水,水上有轻舟驶过,道:“要是你输了呢?”
他的手拿开,转过身去。
“输了,就一起回去吃你蒸的粟谷饭。七哥封你当二帮主。”
他朝天发了个暗号,带着人马快步冲进皇陵。
乌兰被他留下的几个兄弟死死摁住,动弹不得。
她的声音被雨声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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