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发现,永康十一年,涉及施家二十三口人命的粟税案,实乃冤案无疑。”
紫宸殿内,岑思卿此言一出,震惊四座。朝堂瞬间风起云涌,众人心绪难平。
一些官员面露愕然,他们未曾料到岑思卿会提及如此久远的旧案,彼此间眼神交汇,低语连连。
户部尚书闻言,脸色骤变,额头青筋隐现。他显然对岑思卿所言之事感到极度不满和愤怒,却又强行按捺,但眼神中已透露出强烈的敌意和警惕。
西陵文璟嘴角依旧挂着那抹轻蔑,但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似乎在快速盘算着如何将此变为对岑思卿不利的棋子,暗中筹谋反击之策。
而皇帝高坐于龙椅,面色严峻,目光在岑思卿与户部尚书间游移,心中暗自掂量岑思卿之言的可信程度,同时思索着此案若属实,将对朝堂格局造成的深远影响。
忽然,整个朝堂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然这平静之下,暗流涌动,众人皆知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终于,皇帝注视着岑思卿,缓缓开口:“你说,此乃冤案,可有何证据?”
岑思卿闻言,心中早已有所准备。他从容不迫地再次躬身行礼,随后拿出当年施家粟税案的卷宗,并递予上前恭候的袁福,转而向皇帝禀明:“父皇明鉴,儿臣手中这本,正是当年粟税案的都察院记录。经儿臣多方查证,发现案中多处疑点,施家被控贪污粟税,实则乃遭人陷害,证据多为伪造。且当年审理此案之官员,与施家有旧怨,其判决难以服众。”
皇帝的目光顺着岑思卿的话语,缓缓移至卷宗上那几位审判官员的名字之上。结案卷宗之上的三名官员之中,其中,两名赫然来自西陵家,而另一人,虽当时仅为都事,但早已调任户部,现已位极人臣,成为了今日的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见状,心中惶恐不已,深知此案一旦重审,自己必难脱干系。情急之下,他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无奈:“圣上明鉴,臣虽曾涉此案,然始终秉持公正,未有丝毫偏颇。太子殿下仅凭一卷旧卷宗,便断定此案为冤,未免太过草率。请陛下三思!”
岑思卿早已洞悉户部尚书不会轻易伏首认罪,于是他不动声色地朝身后的萧明忠投去一抹深意。
萧明忠心领神会,稳步上前,躬身行礼,言辞恳切:“圣上,微臣手中确有证据,足可佐证太子殿下所言非虚。” 言罢,他双手平举,恭敬地呈上那本合二为一的账簿和一本名册。
户部尚书与西陵文璟的目光瞬间聚焦于这账簿和名册之上,然二人心中一片茫然,皆不知其究竟为何物。
袁福上前接过萧明忠手中之物,送至皇帝手中。皇帝接过账簿,缓缓展开,细细审阅起来。又翻开名册,须臾之间,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这账簿之中,不仅详尽记录了当年全国各地粟税的流转与收支,更揭露了西陵氏一族如何利用权势,大肆贪污公款,数额之巨,令人咋舌。且其手段之狡猾,竟勾结外县官绅,将家族财产巧妙隐匿,散布于他人名下,以降低户等,欺瞒乡里,州县乃至府衙皆受其蒙蔽,种种奸猾行径,无所不用其极,致使朝政蒙尘,民不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