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六皇子离世后,雨水便未断绝过。
暴雨仿佛是要将所有悲伤和失落倾泻而下,令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沉默的哀悼之中。
安静的房间里,岑思卿坐在窗前。他望着窗外被抽去了所有色彩的天空,只余一片灰霾,内心充满了凄凉之感。无法释怀,也无法被安抚。
他穿着一袭素净的白袍,如流水一般贴身。此时,岑思卿体内的毒虽已被清除,但留下的虚弱还未完全消散。他倚坐在窗前,苍白的脸庞上眼神清澈如水,深色沉思。
岑思卿的目光透过雨幕,远眺着院落,思绪如同雨丝一般缠绕。
窗外的大雨狠狠地敲击着窗沿,淅淅沥沥,仿若千军万马奔腾而过。院落中的槐树摇曳欲坠,树叶在风雨中狼狈地飘落,低处的繁花也被雨水无情地打落,隐没在污秽的新泥之中。
远处的一切只在雨雾中隐隐可见,如同遥不可及的幻境,让岑思卿感到一丝迷茫。他的心头沉重,忧伤如雨,一如六皇子的早逝,是他永远无法挽回的遗憾。岑思卿低头看向自己的这身白衣,如同无边的哀思,是他唯一可以祭奠六皇子的方式。
就在岑思卿哀思之际,卫凌峰走了进来。
岑思卿抬起头,目光与卫凌峰相遇。一瞬间,卫凌峰留意到岑思卿的神情凝重,他警觉地洞悉到,岑思卿的眼中带着一份陌生的疏离感,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随后,岑思卿命人关上了殿门,并示意卫凌峰跟随他前往更为隐蔽的书房。卫凌峰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但还是默默跟着岑思卿来到了书房。
见岑思卿默然背对着自己站着,卫凌峰的脸上闪过一抹疑惑,询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事要嘱咐卑职?”
岑思卿转身,他的视线在卫凌峰的脸上停留了许久,才终于开口:“卫凌峰,你为何要杀岑逸礼?”岑思卿的语气如窗外的雨一般,冰冷且不带一丝感情。
卫凌峰脸色微变,他深吸一口气,神情也变得严肃,立刻答道:“卑职是为了守住兰英之事。”
岑思卿摇了摇头,表达出疑虑:“岑逸礼到底有没有听到那日的谈话,当时你我皆不知。如此你便决定下手,这般草率,完全不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
卫凌峰的表情逐渐变得阴沉,他沉思片刻后说道:“原本,卑职也没有打算这么做,只是情急之下一时失手,才酿成大祸。卫凌峰领罪,还请殿下责罚。”说完,他双膝跪地请罪。
岑思卿俯视着眼前的卫凌峰,表情冷漠。他知道,卫凌峰是在拿兰英之事作为借口,令其所言看似合情合理,但其实漏洞百出。
“你应当知道,要让岑逸铭彻底势穷力尽,岑逸礼是关键。”岑思卿情绪略微激动,强调道:“岑逸礼根本不需要死!若非如此,我也无需故技重施,自行服毒来扳倒岑逸铭!”
卫凌峰听到岑思卿的这段话,他的眼中闪现了一丝惊讶,同时,一股深深的内疚也渐渐涌上他的心头。
岑思卿也读懂了卫凌峰脸上的表情,他知道,卫凌峰并不会背叛自己,这么做也不是为了要陷害自己。但岑思卿也清楚,卫凌峰会这么做,必定是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