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玄墓山时,邢岫烟还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如今四五年过去,已然是亭亭玉立了。
贾琏的话,故是让邢岫烟略有羞意,盈盈上前拜见:“岫烟,见过琏二表兄。”
他们这相熟的样子,让贾母倒也响起先前黛玉所说,因此点点头,转而介绍李氏。
“这是你珠大嫂子的婶婶,还有她的两个堂妹子。”
“见过李家婶婶,见过两位妹妹。”
李氏虽然是李纨的婶婶,但她看起来还非常的年轻。
且她也没有邵氏那般拘谨,以极标准的大家之礼屈身还了一礼,然后牵过自己的两个女儿。
她的两个女儿看去十二三岁的模样,俱是纤挑柔弱的样子。
姐妹二人模样相似,皆生的金雕玉琢一般,宛若两朵花儿,令人一眼见怜。
“李玟见过侯爷。”
“李绮见过侯爷。”
贾琏略微看了她姐妹二人一眼,心中便觉得,不枉自己抽空过来瞅一眼。
还真如晴雯所言,这李玟李绮,加上邢岫烟和薛宝琴,当真像是一把子掐出来的四根水葱似的。
绝对的养眼。
眼见贾母还要继续介绍薛宝琴兄妹,贾琏提前与他兄妹二人招呼。
“薛蝌兄弟,宝琴妹妹,我们又见面了。”
面对贾琏的熟络,薛蝌尚有些腼腆,薛宝琴却一步当先,十分自然的笑道:“琏二哥哥说的,自从去年你和林姐姐回京之后,我们也一年没见了呢,我好想你和林姐姐的。”
薛宝琴年纪本来就小,不但在今儿的四朵花儿中年纪最小,就算加上大观园中的一众金钗,她也就仅比惜春略大一些。
加上又生的稀世模样,如此大大方方的说话,众人只觉得可爱动人,难以生出嫌弃、苛刻之心。
贾琏也被她灿烂的笑容,可爱的模样引的笑了起来。看着走到自己眼前的小丫头,差点就没忍住,当着凤姐儿、宝钗黛玉的模样,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瓜子。
“你们母亲呢,身子可还好?”
听到贾琏这么问,薛宝琴小脸上的笑容落下了一些,幽幽道:“大娘身子不好,此番我们上京来,就是为了给大娘寻良医的……”
宝琴当然知道此番进京,主要还是为了她的亲事。但她再大方也不会当众提及这一点,因此只以此话应对。
贾琏却一耳朵听到弦外之音。
宝琴只说庄氏身子不好,又说我们上京,似乎,二夫人也可能上京来了。
此时也不好相问,贾琏就笑笑,道:“此事你们不必太担心,正好我就认识几位京中有名望的老神医。
待我得闲备上厚礼,请他们南下问诊一次。”
贾琏这话,贾家这些知道他的人倒也不觉得奇怪。
只李氏、邵氏等外客就有些诧异了。若是贾琏这话不是随便说说,那他未免太急公好义了些。
南北京两地相隔数千里,通常情况下哪个良医愿意这般奔波只为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或许也就以贾琏的身份,别人不好得罪,才会勉为其难的答应吧。
但这般也会消耗贾琏的情面和精力。只为一个亲戚,值得这般出力否?
别人如何想且不论,薛家兄妹两个就感动不已了。
薛蝌更是当场跪下,叩谢道:“小弟在此,多谢琏二哥哥恩德了。”
见薛蝌如此动容,贾琏才确定,庄氏只怕是病的不轻。
难怪他们这么着急的送宝琴入京。梅家本就有悔亲之意,只怕她这个嫡母一死,梅家更有理由拖延反悔了。
将薛蝌扶起,贾琏道:“薛兄弟不必如此,都是我应该做的。”
闲话完毕,贾琏也在此间坐下。
尽管因为有他的存在,让荣庆堂内的氛围不似先前那般热闹,但是不多一会儿,在贾母等人的带头下,还是各自闲谈开来。
贾琏这边也看向邢岫烟母女,道:“大舅母一家此番入京,是打算常居还是短住?”
听到贾琏提及这个,邵氏有些羞惭的道:“不瞒哥儿,此番我们入京,实是在南边短了营生,所以才决意上京,投奔他大妹妹来的。”
邵氏说着,讨好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邢夫人。
邢夫人对此,只是略一皱眉,无甚表示。
贾琏其实早在看见邵氏及邢岫烟身上的衣着装饰一如当年那般朴素,心里便猜到了。
说起来,当年他还有些担心,因为有他,特别是黛玉的资助,邢家会在苏州扎根,将来不上京了。
毕竟,刘板儿一家都能因为凤姐儿赏了刘姥姥二十两银子,从而改善家里的境况,将日子过的越来越好。。
可当年他和黛玉送给邢岫烟及邢家,可远不止二十两银子。
没想到,邢家还是一贫如洗。
看来,这邢忠夫妇确实不像会盘算的。
不过这样正好。贾琏想了想,道:“那不知邢大舅可已在京谋得营生?”
邵氏更惭了:“还不曾……”
贾琏笑道:“既然如此,正巧我名下有一个酒坊,缺少一些劳力。如若邢大舅不嫌弃,不如暂到我那里帮忙如何?
另外,大舅和大舅母暂且就住在府里,等我派人在外面寻一个合适的宅院租下,到时候大舅一家再搬进去,也算是在京中安了家不是。”
“不嫌弃不嫌弃,只是,这,太过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