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爷说了,虽然不便大摆宴席,但只是我们一家子老少一起聚聚,想来也是应该的。还有族中的老爷、太太们,若是有心来讨一杯喜酒吃,也是他们的一番心意,我们也不能拒绝。”
“你说的不错,如此甚好。”
……
大明宫,宁康帝从重华宫向二圣请安归来之后,便一直待在南书房。
其实此时已经举朝休沐,他这个一年操持到底的皇帝,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与自己的妃嫔、皇儿们享受一番天伦之乐。
但是今日是使团回京之日,他却不得不坐镇中枢,听取两位使臣给自己带回来的消息。
戴权弯着腰走至宁康帝的跟前,见其在写字,便悄然侍立。
“何事。”
“启禀陛下,镇远将军贾琏、礼部郎中项贺二位大人到了,正在临敬门外等候。”
宁康帝笔下一顿,随即点点头,澹漠的道了一个字。
“宣。”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便有其他小黄门即刻奔走传令。
不多一时,宁康帝便闻得两道清晰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大殿内响起。
“臣贾琏(项贺),叩见陛下。”
“平身吧。”
“谢陛下。”
随着二人起身,宁康帝一眼便落在左侧那身披浅金色内甲,身姿挺拔,比旁边的小老头高一截的贾琏身上。
半年多不见,贾琏的面容几乎没变,唯一令宁康帝觉得有变化的,便是比之前,身上更多了几分冷静和沉稳。
嗯,服色好像没以前那么白皙了,多了几分风尘萧索之意。
倒是更配此时得胜归来的将军气概。
反复将贾琏的仪容打探几遍,饶是宁康帝,都不由得心下腹诽,老天倒是待贾琏不薄,赐了一副这么好的皮囊给他。
也由此,他有点明白为何自家女儿,当初会喜欢上贾琏了。
“你二人此番护送公主回京,皆是有功之臣,辛苦了。”
“臣等不敢言说辛苦,为陛下效忠乃是我等本分。”
宁康帝略略颔首,然后澹然道:“虽然此番尔等所行之事,俱已上奏,朕也大概知晓。不过此番既然已经归来,不如尔等再将当初自漳河滩变故之后的事情,与朕细细道来。”
“臣等遵命。”
项贺此前只是个寻常的官员,就算是有资格参加大朝,也不过是站在后面的不起眼位置。
如今直面皇帝,免不了有些紧张。
而作为文臣,惯是会对皇帝的一言一词,深挖细凿的。
听到之前皇帝只提及他们护送昭阳公主回来之功,对于此前出使瓦剌,还有与瓦剌的重定盟约等却闭口不提,心里未免更加惴惴。
莫非皇帝仍旧对当初的变故,心有不满?
他和贾琏不同,他身上这个三品官职,可是当初领下送亲的苦差,朝廷补偿给他的。
若是朝廷要追究和亲失败的责任,别说功劳了,只怕连如今身上这个官职都保不住。
心有这些担忧,这个本就有些消瘦的老头,越发显得颤巍巍的,身形隐有晃荡之意。
好在他只是副使,若非皇帝亲口发问,他也只需要站在一旁,听贾琏奏对即可。
项贺垂首在堂下自不知道,他二人的表现都被坐在上面的宁康帝一眼看的清晰。
宁康帝眉头不由得有些皱起。
原本听贾琏的其中一封奏疏中,提及项贺颇有才干,不但对朝廷政令悉数熟知,而且做事认真负责,使团事无巨细,多亏有他协助。
宁康帝本来还觉得或许以前是他没留意到这个寒门出身的老臣,有意凭借此人此番功绩,稍加重用一番。
此时略一观察,却多少令他有些不满。
这还是老臣了,怎么仪态举止,连贾琏这个后生都比不过。
虽然无意责罚,到底也有些失望。
特意提问几句,发现其说话虽然有实据,到底颇有皆吞吞吐吐,大不如贾琏清晰利索。索性也不再管他,只一心询问贾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