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也没多间,淡淡的道,“好!”
锦衣卫诏狱相较于刑部来说,更加狰狞恐怖,空气中都充斥着血腥味。
朱雄英边走。边问蒋瓛道:“动刑了么?”
蒋瓛赶紧回道:“皇爷没下令。卑职岂敢擅用私刑。”
朱雄英微微点头,寻月朝两边望去,入眼处,随处都能看到一盆盆炭火在熊熊燃烧,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火盆边缘夹着早已烧得红透的烙铁。
牢房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夹棍、皮鞭等各种各样的刑具。
四下摆着老虎凳、狗头铡等令人胆寒的拷打用具。
没多时。
朱雄英便走到诏狱尽头,远远地就看到蓝玉闭着双目,挺拔着脊梁,坐在诏狱的草床上。
朱雄英回头看了眼蒋瓛,道:“我单独和蓝玉聊聊,可以么?”
蒋瓛诚惶诚恐的道:“殿下严重了,自无不可。”
说完。
他便自觉的自顾自离去。
朱雄英走到牢房前,牢房没有上锁,锦衣卫的人,也给足了蓝玉的面子。
昕到脚步声,蓝玉忽然睁开眼睛,看到朱雄英,顿时一喜:“大外甥孙!你咋来了?”
朱雄英蹙眉道:“颍国公他们都被控制住了,平安也从山东朝京师赶,李景隆的兵权被收了。”
“舅姥爷。究竟发生什么事?”
“前几天皇爷爷,就说你在和蜀王密谋,书信来往,可有这回事?”
蓝玉点头:“有?”
朱雄英大惊失色:“你究竟在瞒着我做什么?还有,老爷子在谨身殿问你什么了?为什么搞成现在这样?”
蓝玉淡淡的道:“老爷子问我,和蜀王书信往来些什么。”
“你没说?”
蓝玉摇头:“不能说。”
朱雄英眉宇紧蹙。
“可不可以告诉我?”
蓝玉想了一会儿道:“可以。”
牢房外。
雨潺潺秋意萧索。
诏狱内,形单影只,更添几分秋瑟。
蓝玉虽然被锦衣卫抓进诏狱,但依旧像个男人一样,挺拔着脊梁坐在草席床上,没有一丝丝担忧害怕。
他看着朱雄英,淡淡的道,“我是和蜀王在密谋调兵,却并非将兵峰,对着应天。”
顿了顿。
蓝玉深深看了一眼朱雄英,道,“而是将兵峰,对向北疆!”
朱雄英愣了愣,不解的看着蓝玉。
蓝玉道:“自你进入东宫之后,你舅姥爷我,就开始着手安插人手去北平。”
“五名心腹,去了北平,就失去了联系,此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为什么?”
朱雄英神色晦暗不明。
蓝玉道,“我想,他们几个应当是死了。”
“北平的防御能力,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老爷子年事已高,我不确定他还能活几年。”
“小子,这件事,你不能动手,会让老爷子忌惮你,但你舅姥爷则不同。”
“我怕等哪天老爷子一走,北疆就开始乱套,所以你舅姥爷,必须把你的未来都规划好。”
“咱以前和你说过,你就安稳的做你的储君,未来安心做天子,去施展你的雄才伟略。”
“外面的事,一切由你舅姥爷给你扛着,咱今年四十五。,还能打仗,还能动手,但咱也不确定自己还能活多久。”
“北平展现出了强大的防御能力,根本没有任何外部势力,能假手进去,换句话说,北平已经超过了我们的认知。”
“燕王究竟有没有募兵,募了多少兵?会不会招揽有志之士,发展火器了?以前咱们还有迹可循,可现在根本追查不到。”
“所以你舅姥爷,需要提前布控出兵峰阵型,来应对朱棣。”
“朱棣不是一个简单的藩王,老爷子的这些儿子中,说他最擅长领军打仗,这话丝毫没有夸张。”
“他北疆的兵,经常在外历练,都见过血的,不一样的是,江南兵承平太久,一茬换过一茬,当初元末的那群老兵精兵该退的退,该死的死,新兵蛋子又没见过血,指望江南兵和北平军,是不可能的。”
“川蜀是多事之地,蜀地的狼兵很凶,所以你舅姥爷,需要提前拉开最有利的防御阵型,以应对随时可以的动荡。”
蓝玉说话的语速很慢,等说完之后,便微微闭上眼睛。
“这些事,不能告诉老爷子!”
“他信他儿子,可你舅姥爷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