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摇摇头,有些恍然,毕竟她也是蓝玉的亲姐姐,蓝家和常家一衣带水,要是不然,常遇春的两个儿子,也不会在今年的蓝玉案被牵联连坐而死。
而今已经正式步入大明新的一年,宇内依旧靖平,但朱雄英知道,藏在安宁的外表下,则是浓浓的暗流涌动。
爷爷他,要动手了。
那个迟暮的老人,依旧会带着披荆斩棘的霸气,给他钦定的未来大明储君,杀出一片太平出来。
不过朱雄英,暂时没想这么深远的事。
明天的梅园,是他正式站在历史的风口浪尖,去审视大明九塞边王和朱家的义子、儿子们的时机!
朱雄英沉思的回到府邸中。
他依旧在低头沉思,直到三进宅院,才发现门前的槐树下,朱元璋不知何时躺在那里,像一个寻常爷爷等待晚归的孙子一般。
见到朱雄英回来,朱元璋便从摇椅上起来,笑道:“这么晚才回来?”
朱雄英愣了愣,看着老爷子一脸疲倦的样子,心疼的道:“爷爷,您老怎么来了?这么晚了咋还不休息?”
朱元璋的作息,在这几个月被朱怀给拧过来了,之前他都在午夜三更才会睡,现在基本上会超前一个时辰。
按理说,这个点,老爷子已经要入睡了,而老爷子确实也是带着一脸疲惫的样子。
看来是强忍着瞌睡,特地等着朱雄英回来的。
朱元璋挥挥手,背着手道:“去书房说罢。”
“嗯。”
朱雄英跟着老爷子来到书房。
朱元璋先随口问了朱雄英一句:“你的那小太监呢?今天他不在,咱还有些不习惯。”
爷孙两都习惯了郑和的贴心和细心,少了郑和,两人一时间都挺别扭的。
朱雄英噢了一声,回道:“前两天就安排进宫了,应当在尚善监。”
尚善监?
朱元璋咂摸咂摸嘴,似乎想起了什么,道:“难怪。”
今天中午吃的那顿饭,他总感觉很熟悉的味道,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原来是这小子府上的小太监。
朱雄英不解的道:“啥难怪?”
朱元璋笑笑:“没什么。”
看着朱雄英,徐徐地朱元璋脸上变成了三分肃穆:“今天咱来找你,是想问问你,明天去梅园,打算怎么自处?”
提到梅园的事,朱雄英这才想起来,问朱元璋道:“对啦爷爷,这聚会的事,是您老提出来确定的?”
朱元璋点头:“嗯,咱之前就说过,会安排你和藩王们见见面。”
朱雄英目光炙热,不过很快冷静下来,好奇的问道:“这,爷爷,外戚和藩王如此名正言顺的见面,不怕出了变故?”
朱元璋摇头:“如果有心怀异心的,防是防不住的,堵不如疏,咱心知肚明。”
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爷爷的那份自信和胸襟。
朱雄英若有所思。
朱元璋眯眼盯着朱雄英:“所以,明日你打算如何自处?”
朱雄英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低调。”
“不瞒老爷子说,刚才我去了蓝府一趟,蓝舅姥爷已经和我知会过,明日他也会过去护我周全。”
朱元璋不意外。
因为这事,是他通知蓝玉的。
朱雄英继续道:“那些藩王,各个身居高位,手掌兵权,不可一世,我本尘埃,怕入不得他们的眼,只消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去观察揣摩他们,做到心中有数。”
朱元璋拍了拍朱雄英的肩膀,看着朱雄英沉稳的脸色,摇头笑了笑。
“有什么不对吗?”朱雄英不解。
朱元璋道:“大孙,咱知道你为人谦逊低调,对什么事都和和气气的,但咱也知道,你心里是带着一股子傲气,是盛气凌人的,这才是最真实的你。”
“你看看,无论上次梅园和大儒的聚会,还是之前对孔讷,你都是如此,都和和气气,不愿意开罪任何人。”
“但事后呢?这些人谁不是被你讽刺挖苦的怀疑人生?”
朱雄英苦笑着道:“爷爷,哪儿有你这么编排孙子的呀!”
朱元璋慈祥的笑笑,道:“咱没说错,这才是最真实的你。”
言语一变,老爷子认真的道:“明天,你不要低调,该张扬的就张扬,不必因为对方是藩王,就畏畏缩缩,将你往日的霸气给拿出来!”
朱雄英愣了愣,不解的道:“啊?老爷子这可不像你平常教导我的啊!”
朱元璋目光有些幽深:“对待猫儿,你要哄着,这样他们才不会抓你,得到时机,给猫儿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