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是得相思病了?”李氏闻言大惊,下意识的否决。
“还说不是!你现在这样,分明就是个想见情郎而不得的小娘子嘛!”一个姐妹就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
李氏被吓到了。
她得了相思病?怎么可能!她和二郎君两个人只是好友啊!除了那一次的事务外,其他时间他们都是如朋友一般和睦共处的。
“算了,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大姐连忙板起脸来喝止她们,便主动上前来执起她的手,“不管是怎么一回事,阿妹你也不该这么折磨自己啊!你马上就要临盆了呢!你现在不吃不喝的,肚子里的孩子要是长得不好,回头你说你怎么对妹夫交代?你这样对得起妹夫这半年对你的悉心照料吗?”
悉心照料?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李氏又被这个新来的说辞砸晕了头。
大姐便笑了:“阿妹,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现在我们大家都有多羡慕你吗?不止是族中的姐妹,就连长安城里的其他小娘子,大家也都对你羡慕嫉妒恨得很。如今谁不知道,你的夫君不仅长得好,对你更是呵护有加。自从他回到长安,便日日陪在你身边,对你嘘寒问暖,和你一起养育着肚子里的孩子。这份耐心,这份宠爱,我们这辈子都是头一回见!你们俩可真是甜死人了!”
李氏一怔。“那是因为……”他被阿姑打怕了,才不得已这么做的呀!
不过,这种话说出去也没人会信吧?反而跟自己故意矫情的解释似的。她便还是闭嘴了。
而一听到大姐这么说,其他姐妹们也都纷纷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
“十七妹你的确是太幸福了。你看看我们,再看看长安城里其他小娘子,谁怀孕的时候被夫婿这么悉心疼爱过?那些臭男人,一个个看到我们的大肚子,一天能问两句孩子是否安好就已经够不错了。多少人就因为我们不能侍奉,直接每初一十五过来点个卯,其他时间都厮混在侍妾房里。可是妹夫倒好,竟是日日陪在你身边,从来都没有多看过别的女人一眼!”
“就是啊!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现在我算是真信了!我记得,当初你阿姑怀孕的时候,崔节度使也是这般贴身照料她的。有人给他送了女人去,他却直接拒绝了,说什么‘我娘子正因为我的缘故承受孕育之苦,我现在不能帮她分担也就罢了,你们居然还怂恿我和别的女人寻欢作乐来刺激她?你们处心积虑挑拨我们夫妻感情,居心何在?’。看看这份胸襟,这份深情,妹夫绝对是得了崔节度使真传!”
“没错!你家大伯也是。你们妯娌俩嫁进崔家,可真是祖上烧了八辈子的高香了!你说我们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好运呢?偏偏崔六夫人又没多生几个郎君出来,现在唯一还未定亲的小郎君年纪又还小,我们是等不起了。想想真是令人伤心不已呢!”一个阿妹捧着心口,好生痛苦的哀叹。
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直接就把二郎君还有整个崔家都给抬到天上去了,李氏不觉好笑。
只见她唇角弯弯,眼神亮亮,就连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便给她脸上增添出几分迷人的光彩。
姐妹们看在眼中,又禁不住叹道:“你可算是笑了!”
“阿妹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还是多笑笑的好。”
“是啊是啊,你一笑,让我们都想跟着笑,心情不由自主的就好了呢!”
……
是吗?李氏捂着脸,忍不住又想到了那一晚,二郎君突然捧起她的脸,然后就将唇印上她的眼。
还记得小时候,爹娘也夸过她笑得好看,让她有事没事多笑笑。那时候她是阿爹阿娘捧在掌心里的娇娇女,每日无忧无虑的过活,自然一天到晚都在开怀大笑。
可是后来爹娘死了,家也没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人间独活,她又怎么笑得出来?时间长了,她都快忘了自己笑起来是什么样了。
送走姐妹们,李氏回到房间,便忍不住捧起镜子露出笑脸。
她先是露出之前二郎君教给她的假笑,发现自己的面容看起来是讨喜了不少。她再联想到昔日和二郎君在一处,她躺在榻上晒太阳,二郎君捧着一本三字经一字一顿的念给孩子听,美其名曰胎教的时候,她便禁不住的唇角弯弯。之前习以为常的情景,现在想起来却是如此温暖,让她忍不住就开心了起来。
然后,再看到镜子里的那张脸,她都惊呆了!
只见镜子里的那个小女子面色桃红,眼波流转,生生妩媚了许多。这便给她这张只称得上秀丽的面孔增添了几分用脂粉难以装点出来的颜色,叫她的美貌一口气提升了五成不止!
而且,面容倒是其次。那一双眼,曾经让二郎君欢喜、今天也叫姐妹们惊叹的眼,真真就像是一汪春水,碧波荡漾,笑意流转,仿佛将三月的春意完全凝聚其间,叫她自己都看得几乎失了神。
那一次,二郎君应该就是这样被迷倒的吧?
这么说来,那一晚的事情,倒不能再怪二郎君,而怪自己太勾人了!
我的天!这样的自己太可怕了!她怎么以前没有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