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他们见过不少,眼下还站着一个詹司马呢!可是把老实人的人设给发挥到这个地步的,安禄山还是第一人。说句实在话,看着他这一脸憨傻的笑,听着他这一通看似有理、实则胡说八道的说辞,他都快不忍心继续对付他了。
詹司马也彻底无话可说了。
他吭哧吭哧的在前头挖坑,崔蒲就站在坑边对他笑,根本就不往里跳。安禄山更好,直接就自己操起刀子把坑给他填上了!他努力了这半天,想挑拨这两个人的关系而不得,反而惹来了背后一堆异样的眼神。尤其是节度使王倕,他如今看着他后背的目光就像是两把森寒的宝剑,一个不慎就能把他给捅个对穿。
还是大意了啊!他心里低叫,同时也有几分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安禄山堂堂节度使,又得圣人欢喜,似乎还是李林甫那边的人?他应该和崔蒲是死对头才对啊,所以崔蒲才会一见面就直接一脚飞过去,而他身为李林甫党,不更应该变本加厉的报复回去吗?反正崔蒲干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大家都看在眼里呢!可为什么现实却变成了这样?
老天不公啊!凭什么把好事都给了这个姓崔的,自己这么拼命努力,到头来也是一场空。他不服!
趁着崔蒲和慕皎皎被惊呆的机会,王倕赶紧上前来:“好了,既然安节度使宽宏大量,不予追究,你们也就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赶紧过来坐吧!酒菜都要凉了!”
在场这么多人里头,崔蒲和慕皎皎的确是年岁最小的。被王倕说耍孩子脾气似乎也说得过去,虽然他们也都已经年过而立之年。
大家也纷纷附和,便分作两派,一派将崔蒲和慕皎皎安置下去,一派则去宽慰安禄山。
至于詹司马……他既然在节度使府上如此游刃有余,哪里还需要别人管?于是谁都没有再理会他,他自己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看看四周围的人都围绕在崔蒲和安禄山身边,心中又是大凛。
他赶紧自己跑到王倕身边,小心翼翼的叫道:“节度使。”
王倕这次看都没有正眼看他一眼,只是低哼了声:“坐吧!”便不再理会他了。
詹司马低下头,乖乖的坐了。
既然错失了辩驳的机会,现在再接上之前的话就有些难了。再加上王倕等人刻意插话转换话题,崔蒲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反正就是低头喝酒不搭理安禄山的示好就是了。
慕皎皎则被引到了旁边的小厅,这里是女眷们聚集的所在。
这些女眷们方才可是亲耳听到了那边的动静。现在看到慕皎皎过来,她们看着她的眼神里便带上了几分崇拜。当然,有三个人不然,其中一个便是詹司马的夫人,还有两个面生的,看她们的模样便知是异族人,那就应当是安禄山和史思明的家眷了。
王节度使夫人过来给她引荐。果然,那个同安禄山一般一脸和善谦卑的便是安禄山的侍妾段氏,另一个看起来傲气得多的则是史思明的夫人辛氏。
有了刚才外头那件事,辛氏脸色极不好看。等慕皎皎才坐下便笑道:“都说咱们外族女子泼辣大胆,我一开始是信的。不过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原来汉族女子也都是胆大妄为之辈。以后,我夫君再说什么要纳温柔似水的汉女为妾,我可不会随他的便了!”
这话是既骂了慕皎皎,又贬损了汉女。似乎在她眼里,汉女就只配给胡人做妾似的……不对,现在是连做妾都没资格了。
慕皎皎淡淡斜她一眼。
“既然是来求人的,你最好还是有点求人的态度的好。方才安节度使和史军使就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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