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皎皎问道:“大娘子现在怎么样?”
“很乖,刚刚洗完马回来,现在在抄书。”黄豆道。
慕皎皎点点头,便走了进去。
大娘子一身家常装扮,正端端正正的跪坐在窗下写字。她写得太过入迷,竟连身后来了人都不知道。
直到一篇书抄完了,她才发现慕皎皎的存在,赶紧站起来:“阿娘。”
慕皎皎看看她眼底明显的乌青,再拿起她抄的文字看了看:“这些天,累吗?”
“累。”大娘子老实回答。
“才洗一上午的马,再抄一下午的书,这才坚持了几天,你就觉得累了?那别人日日守着马、一天到晚小心谨慎的人岂不是更累?结果别人尽心尽力的做事,就因为你一时任性而遭到连累,还要受到军法处置,你心中就没有什么想法?”慕皎皎冷声道。
大娘子一怔。“那个人……他被军法处置了?可是郭伯伯不是答应过我会减免对他的责罚的吗?”
“只是减免,不是取消。”慕皎皎提醒她。
大娘子便低下头不说话了。
慕皎皎再问:“这一个月来我对你的责罚你认不认?”
“我认。”大娘子道,“阿娘您这样做都是为了我好,我心里明白。”
“既然明白,我就继续这样责罚你下去。什么时候他的伤好了,什么时候再放你出去,你可愿意?”
那个他,自然是因为大娘子的缘故被打了军棍的李象。
大娘子定定点头:“我愿意。”
慕皎皎再点点头。“那你就接着抄书吧!抄完早点睡。”
“好。”大娘子乖乖点头,将慕皎皎给送出自己的房间。
然后,她再回头看看这空荡荡的屋子,幽幽长叹一声:“这次我似乎做得是太过了些。下次要是见到他,那就跟他认个错吧!”
随后几日,刺史府上头都笼罩着一层阴云。凉州府内的官员们日日在门口进进出出,现在是谈刺史府色变。这样的情形被百姓们看在眼里,自然便引发了他们的种种猜测。
司马府内,詹司马的心情难得如此愉悦。
柳知府坐在他对面,也是满脸堆笑:“转眼时间都过去半个月了,这个案件却还没有半点进展,这些天崔刺史可是越发的着急了呢!我听说,今天又一些人被他给叫了去,骂得狗血淋头的出来,一个个脸色都是青的。照这个进程下去,这一月之期怕是就完成不了了啊!”
“哎,他新来凉州,又对这里的一切不熟悉,却因为曾经的辉煌而不得不夸下海口,其实他心里肯定苦闷得很。”詹司马低低哀叹着,“而且他还这么年轻,又是博陵崔氏的子弟。我听说,那些世家大族最要脸面了,这件事要是没办成,于他的脸面定然是大大的损伤,到时候那可怎么收场哟!”
“还能怎么收场呢?这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崔刺史能帮我是情分,不帮我也是本分。不管最终事情成不成,我都是要感谢他这一个月的付出的。要是长安那边过问下来,责任自然也是我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柳知府叹道。
“是啊,本就是你的分内之事,怎么也不该怪到他头上去的。”詹司马点头,“只是,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在凉州多年的老人了,这么大的一起案子没有破获,我们总得给老百姓一个交代。尤其这件事刺史既然有插手,那么我们这边也不能没有表示。新刺史年纪轻脸皮薄,也不能坠了博陵崔氏的名声,那就让我来代崔刺史写一封认罪状公诸于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