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趾高气昂的公主府奴婢,慕皎皎一脸虚弱的躺在床上,以手捂胸轻咳两声:“臣妇自打从扬州府回来,身子就一直不好。如今天气渐热,我又苦夏,平时连下床走几步都难,哪里还能赶往扬州府?扬州府那许多名医,想必一定有能治好公主眼疾的人,我就不用去了吧?”
来人大怒:“公主叫你去治病,那是瞧得起你!你竟敢拒绝?”
“那也得她有那个命去!”话音刚落,崔蒲就大步走了进来,“我夫人病弱,近期不宜出门走动,还请小娘子回去告知唐昌公主这句话。就说是我说的!她的眼疾又不致命,暂时等等又如何?要是等不及,找别的名医就是了。反正现在我的娘子不去!”
这些话传入耳中,唐昌公主大怒:“好!他们怕死不敢再来扬州府了是不是?那我就去找他们!我就不信,我都找上门去了,他们还敢拒诊!”
唐昌公主要来天长县的消息传来,崔蒲第一时间又给了最严正的拒绝,理由和上次一样——慕皎皎身体不适,不能看诊。便是你主动找上门来,她也一样不给看!
只是唐昌公主主意已定,怎容拒绝?
因而到了七月底,她便乘着轿子,带着浩浩荡荡三四十名仆从,往天长县这边来了。
“郎君,唐昌公主的人马已经进了咱们天长县的县界了!”小四儿赶紧跑来报告最新消息。
崔蒲点点头,便看向慕皎皎:“准备好了吗?”
慕皎皎颔首。“准备好了。”
崔蒲便闭上眼深吸口气,随即便放声大叫:“既然天要亡我崔蒲,那我不活就是了!上次我就说过,我便是舍了这条命,也绝对不会容许我崔家名声任由他人沾污。如今唐昌公主竟然又找上天长县来,这便是要逼我们去死了。那我们夫妻就一起死了吧,好歹等到了黄泉之下也能互相做个伴!”
说完这话,他便牵上慕皎皎,两人一起纵身跳下开满了荷花的河里。
现在正是荷花盛放、莲蓬成熟的季节,每天来河里采摘莲蓬的人都不少。县太爷夫妻每次休沐都会过来看看花、采采莲,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却不曾想,今天这两位过来,竟是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双双跳河了!
围观的百姓们先是被眼前所见一惊,随即便有人扯着嗓子大喊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县太爷和夫人跳河啦!”
更有身手矫健之人,在眼看着两人跳下河去之后便也跟着跳下,赶紧把两人给捞了上来。
其实这个时候的河里并没有多高的水位,人站在里头水面也不过没过大腿。这次还有崔蒲垫着,慕皎皎不过沾湿了一些衣裳罢了。
但是在这里围观的百姓们毕竟是少数。其他人很快只知道一个消息——他们的县太爷和夫人被逼跳河了!
然后,也不知道是从谁嘴里说出来的,反正之前县太爷在扬州府里被唐昌公主下药,为保清白奋勇跳湖的消息就这么稀里糊涂纷纷扬扬的传了出来。顺便,还有人爆出了唐昌公主才来扬州府不到两个月,就已经搜罗了不少美少年去给她淫乐的消息。甚至连海陵县县令也是她的入幕之宾,两个人在长安时就已经眉来眼去互相勾搭很久了!
这还得了?
“县太爷爱民如子,才来天长县半年就肃清了多少冤案,还改革了水渠的修建规格,让今年春夏的耕作轻松了不少。县太爷夫人更是温柔和善,每个月都派人去下头村子里给贫苦百姓送粮食布匹,谁生病了还赠药。这么好的县太爷和夫人,居然现在要被人逼死了?她就算是公主又如何?不带这么逼良为娼的!”
一个大汉终于拍案而起。“她要逼死他们,我第一个不服!现在我就去给县太爷和夫人讨回一个公道!你们谁愿意同我一起去?”
人群中寂静了一会,便有人站出来道:“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去!”
“我也去!”
有人领头,自然从者众。当人群穿过现成内的主干道,一路往城门口走去时,便有更多的人跟了上去。
再等到其他百姓们得知消息,赶过来,便被眼前气势雄浑的气象所感染,越发的义愤填膺,自然也加入其中。
走出天长县县城不过两里地,这个队伍已经壮大到了不下三百人。而在四面八方还有源源不断的百姓们在往这边蜂拥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