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夫人听完丈夫的话,心里头那点恻隐之心便消失了。
固然她是心疼这些人被赶走后就要过苦日子了。尤其江妈妈还是她的陪嫁丫鬟,跟随她多年,忠心耿耿,这些年抚育蒋小娘子更是功勋卓著。只是蒋老爷说得句句在理,她怎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人把她的女儿一样带得眼界不宽、庸俗又愚昧?
她便道:“如意,你去取十贯钱来,给江妈妈。再去叫了她儿子来,让他接他阿娘回乡下过日子去吧!至于这两个丫头,则一人打上十板子,送到厨房去。等她们伤好了,就让她们开始干活吧!以后这两个丫头就留在厨房了,不用再往别处调动。”
干净利落的解决了这三个人后,第二天一早,蒋老爷夫妻便双双带着女儿一道提着厚礼上了县衙,亲自来向慕皎皎道歉来了。
崔蒲今天没多少事,便守在慕皎皎身边。
慕皎皎得知了他们的处置结果后,只是淡然一笑,便道:“蒋小娘子既然来了,那就让她去客房躺着吧!我先给她把把脉。”
这事居然这么轻易就揭过了?!
蒋老爷夫妻且惊且喜,心里越发的钦佩慕皎皎的大度,同时也为自己之前对这对夫妻的鄙夷而深感后悔——要不是有良好的家教,以及一颗广阔的心胸,他们如何这么轻易的就能原谅了他们?
看来他们猜得没错。慕皎皎是真心没有把那件事当一回事,昨天和蒋夫人提起也只是随口一说。这次没直接把江妈妈他们提过来烦扰他们,这个决定他们做对了!
夫妻二人连忙扶着女儿去了客房。慕皎皎给她把过脉,这脉象和常太医说得别无二致。
慕皎皎便道:“春温这病最是麻烦。不过幸好小娘子尚未及笄,真阴尚未消烁,如用猛药,还可转危为安。”
蒋老爷连忙点头:“那就请县尊夫人用药吧!”
“我说了,要治好蒋小娘子的病,必须用猛药。治病求本,我此次会重用黑玄参、原麦冬、鲜生地、肥知母、粉丹皮,为她滋阴清热;再用川贝母、牛蒡子、广陈皮,理气豁痰;又因为她蓄血下焦,‘扬汤止沸,莫若釜底抽薪’,所以用桃仁泥、广箱黄,前后通行合治,再用丹皮佐桃仁、甘草佐大黄,一则防缓,一则恐急;不过因为她的寒邪是由外而入,所以还需使之由外而出,余下还有芦根、茅根、银、翘与川贝母、牛蒡等等温邪发表之的药材。”慕皎皎一一将药性说明,便手写了一张方子。
方子刚写好,常太医就赶紧一把抢了过去。不过扫了一眼,他便大呼出声:“六少夫人,你这峻剂下药也未免太猛了点!大黄三钱,小娘子都已经病了快一个月了,她扛得住吗?说不定这一剂药下去,她的命都没了!”
蒋老爷和蒋夫人听到这话,两人均面露惊异之色。
只是略一思索,蒋老爷便道:“县尊夫人医术高明,前些日子不是还给扬州府里魏家十奶奶开了十斤大黄消除热毒么?和那个比起来,小女的药量已经极少了,这个方子我们用定了!”
“你还一口气给人开了十斤大黄?”常太医瞬时大惊,“这是个什么道理,你快和我说说!”
说着,也不管这个药方的事了,连忙缠着慕皎皎问询。
蒋老爷赶紧就将药方抓在手里,便带着妻女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