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着母亲的牌位,老眼落下浑浊的泪,“母亲,终是儿子无用,让您跟着颠沛流离,儿子知道您喜欢呆在水湾村,儿也想回水湾村,长长久久地将你们安置在水湾村。
可是儿去不得,儿就是筱宝的软肋,儿得安安全全,好好的才不会成为筱宝的负担,儿不孝,只得委屈父母再跟着儿挪挪地方。”
将母亲的牌位放回父亲牌位旁,他对着父母的灵位磕了个头,“儿不孝。”
视线转向妻子牌位,拿起,用帕子细细擦着,这是母亲替他选的妻,两人从起初的相敬如宾到后面的深情相付。
他犹记得每次出征时,她带着孩子们城门相送,归来时,城门相迎。
最后一次,他重伤归来,城门再不见他们的身影,郊外的南山上多了几座叶家坟冢,这些尘封的往事他许久都不敢翻起了。
一遍遍擦拭着牌位,他如从前那般对着妻子轻声细语,“我们的筱宝做母亲了,三个,你已经知道了吧,我觉着你这爱操心的命,昨日定是在旁保佑着她的,你索性再劳神费心,继续保佑着她,让她将来的路更顺遂些。
我还不能这么快去见你,你就别等我了,下辈子啊,你找别人吧,跟着我太苦了。
有时,我想啊若我当初没有偷偷去参军,跟着母亲在水湾村种地打猎过一生,就不会有如今家破人亡的局面,可若不参军,不回到京城,我又遇不见你,就没有与你相守的几十年,没有我们那些乖巧的孩子们。
一直不敢问你,当时痛不痛,你可是做刺绣扎破了手都要哭半天的人,那晚该有多痛啊。
我每日都担心,筱宝会想起那晚的经历,她如今嫁人生子,虽有些臭虫打扰,日子过得也算可以,你都不知道,她离魂在另一个世界过得有多苦,我都没见她笑过几次,这几个月来,她笑得可多了,还会跟我撒娇。
老婆子,你可别羡慕我,就咱家筱宝这一撒娇啊,心里再苦我也想多活些日子陪陪她,以后我还得帮她带孩子……”
陪着老妻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他又将二郎一家和三郎的牌位擦拭了一遍,“你们是不是怨爹,怨祖父没给你们报仇啊,是老头子我没用,这个事啊,你们就放下吧,早些去投个好人家,过新的人生,这仇啊,筱宝会替你们报的,你们安心去投胎吧……”
叶旋找来的时候,老爷子已经不说话了,将叶二郎家两个儿子的牌位抱在怀里,坐在蒲团上低着头似是睡着了。
“爹?”叶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叶鸿抬起头,每一条皱纹里都深嵌着悲痛,他扯唇笑了笑,“是旋儿啊,爹跟你侄子们说话说累了,歇会,来,扶爹起来。”
“嗯。”叶旋压抑着情绪将叶鸿扶起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再将两个侄子的牌位放好。
她定定地看了眼那些牌位,从前那里面也有她的一块,她回来后被爹拿去烧了。
视线落在大哥的牌位上,她试探道,“爹,大哥的是不是该拿下来了,筱宝说等她找到解药,大哥就能醒了。”
“嗯,拿走吧,把你大嫂的也一并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