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嶝打断赵克之言,“今日初几?”
“腊月初二。”
回想上辈子,似乎前吏部主事钟鸣已被斩首,为数不多的几个家眷将被流放,签了死契的下人奴仆,似乎要被发卖。
李嶝想到这里,只觉政治的无情与残酷。
钟鸣是他涉嫌科考舞弊案中获罪最重的官员,除了家产查抄充入国库之外,钟鸣及三个儿子秋后就落了人头。
一向刚正不阿,还被先帝赞许过为人秉正的钟鸣钟人,竟然还是跌在了叙安三年的春闱。
这一跌下去,钟家就断了族。
钟鸣最小的儿子已有十六岁,不在特赦之内。
仅留下不多家眷,还得戴罪流放,看着身娇力弱又锦衣玉食惯了,如何能捱到流放之地均是无法确定之事。
“克叔,你打探着点,如他们家往日有个蒙娘子的奴婢若被发卖,并买了回来,同时问问她可还有其他仆人能用,一并带回府中。”
“大公子,这是……”
李嶝不想说上辈子后来的蒙娘子成了女中豪杰,只讲道:“阿璩身边总得有个贴心的人,我听说钟家家风清廉爽朗,想必之前教养钟家嫡女的蒙娘子也非普通仆人,不如买回来教养陪伴阿璩。”
想到大公子已经这么称呼袁璩,想来真是把袁璩放在心上。
他点头应是。
李嶝放下手中的卖身契,神情平淡,似乎在说那很是普通的事情,“克叔,这次苛责阿璩的所有下人,全部发卖出去便是。”
什么?
赵克猛地抬头,正好撞入李嶝那双长长睫毛掩盖着的一双深邃眼瞳之中。
“这……阮嬷嬷也——”
李嶝唇角浮上一抹凉薄笑意,“她并卖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