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求生欲的驱使下,他仓皇地尖声道:
“橘大人!我是京都奉行所的与力,京畿镇抚使无权干涉京都奉行所的内务,伱不能抓我!”
青登闻言,“哼哼”地冷笑出声。
“想不到你还挺了解京畿镇抚使的权职范围。”
“你说得不错,我确实是无权干涉京都奉行所的内务。”
“但你涉嫌勾结乱党,使京都的治安状况受到极恶劣的影响。”
“既如此,我便不得不出手干预。”
青登的用词很准确。
他用于逮捕高桥金三郎的理由,乃是“涉嫌与扰乱京都治安的乱党贼寇相勾结”。
京畿镇抚使虽背负镇抚京畿的重任,但并不俱备行政权。
简单来说,京都奉行所的政策实行、财政税收、人事管理等大小事务,青登都无权过问。
只不过,若是奉行所里出了“叛徒”,使京都陷入治安恶化的不利境地,那青登便有十足的理由去插手其中了。
青登懒得再跟对方废话了,大手一挥:
“押下去!”
十数名新选组的队士冲上前来,控制住高桥金三郎、山崎平二郎等人,像拖狗一样将他们拖了下去。
山崎平二郎和他的一众小弟都吓傻了,皆白着脸、颤着腿、眼神空洞、神态呆滞、就跟丢了魂似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高桥金三郎仍很有活力。
“橘大人!饶命啊!饶命啊!长门大人!能势大人!救我!救我啊!”
高桥金三郎望向稻叶正邦和能势良弼——他所熟识的这二位,是他所能指望的最后的救命稻草——投以希冀、哀求、讨饶的眼神。
然而……
稻叶正邦冷着张脸,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能势良弼虽面露不忍,但还是默默地别开视线。
得罪了京畿镇抚使……整出这样的事端,谁都保不了他!
虽然目前麾下仅有百来号人、既无领地又无独立财源的青登,看起来似乎并不强大,但只要是脑袋正常的人类,都绝不敢在明面上与其作对。
姑且不论他那逆天的个人武力,光是其身份就足以令幕臣及幕府麾下的势力退避三舍。
德川家茂钦点的封疆大吏、德川家茂倚以为重的宠臣……简直把buff叠满了!
早在德川家茂将青登升为“侧众兼御台様用人”的时候,就已向外界传达出了明确的信号:从今往后,青登和我就是同条战线的人了!
青登和德川家茂的强捆绑,令得前者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后者在京都的化身。
换言之:跟青登作对,就是跟德川家茂作对!
尽管在近些年来,幕府的权威下降得厉害,但截至目前为止,真的敢不把征夷大将军当一回事的人或势力,不满双手之数。
待高桥金三郎的哭嚎声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后,稻叶正邦走到青登的面前,再度谦卑地弯下腰。
“橘大人,今日的这起变故,实在是不知如何向您谢罪才好……”
紧跟在稻叶正邦身侧的能势良弼,也跟着躬身致歉。
青登伸出手,扶直稻叶正邦和能势良弼的身子。
“长门大人,能势大人,不必如此,我的眼睛辨得清是非对错,今日之事变的罪魁祸首已被我擒服,但请二位直起身来。”
闻悉此言,二人的面部线条俱是一松,双双流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
青登的这一句话,等于是直接地向稻叶正邦和能势良弼表明:我只拿高桥金三郎开刀,不会搞扩大化,更不会因此而怪罪你们。
眼见气氛有所缓和,松平容保适时地走上前来,说道:
“橘大人,昨日因时间过晚,无暇举行接风晚宴,今日便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吧?”
松平容保的话音刚落,稻叶正邦和能势良弼便纷纷出言附和。
尽管在幕府先后确立京都守护职和京畿镇抚使二职之后,京都所司代和京都町奉行的权能和地位被大大削弱,但他们终究是京都的“文官”的代表。
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不应与他们交恶。
用现代的话语来讲,便是他们具备极高的桶蘸价值。
松平容保的用意很明显——今日出了点小意外,以致青登与稻叶正邦、能势良弼产生了些许不愉快,于是欲借接风宴会来“撮合”他们,弥合他们之间的隔阂。
然而……青登却静静地摇了摇头。
“肥后大人,十分抱歉,在下今夜尚有要事须处理。接风一事,烦请留到之后再详谈。”
松平容保闻言,不由一怔。
“要事?敢问是何事?”
青登微微一笑。
“眼下不宜多叙此事,还请允许在下暂且保密。”
稻叶正邦和能势良弼双双面露失望、遗憾之色。
随后,他们先后出声,尝试着“挽留”青登。
但青登的意思已表达得相当露骨、明确——举行接风宴会,可以,但今夜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