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记得,儿时初习武艺,此处对于萧儿来说,便是那阎罗地,修罗场!”顾萧吐了吐舌头,儿时记忆仿佛历历在目,别的孩童幼年时捉蝶戏鱼,自己从小日日与拳脚峭壁为伴。
“可萧儿知道,责之切,爱之深,师傅对萧儿严厉,无非是想让萧儿今后在这茫茫江湖中有安身立命之本。”顾萧正色,向顾剑一恭敬一礼:“萧儿还记得,儿时初锻体时,一次在这峭壁之上,一只恶鹰突袭徒儿,徒儿失手坠落,可眨眼间师傅就现身接住徒儿,赶走恶鹰,徒儿那时便知,师傅原来一直护在附近。”
顾剑一微微回首,眼前的孩子,此刻已成大人模样,不由甚为欣慰:“武之境界,锻体为始,既得真气,内息稳固,若踏登堂,人器合一,知天逆命,宗师之境,逆天而行,谪仙临凡。而武道之根基则是锻体强身,若首关根基不稳,将来入境破关,则更是难上加难,而那遥遥之境更难如登天,你可知道。”
“萧儿自知,师傅的良苦用心。”
“习武若不知文,便会逞匹夫之勇,好勇斗狠只会招来祸端。你儿时顽劣,教你识文,便是此意。虽你时而无有正形,却心地善良,看似不羁形骸,然心有正义,此番你下山之后,我也让老李去打探了你的消息,江湖上你所行之事皆为善,所杀之人皆该杀。”顾剑一顿声稍待,继续说道。
“今你已年及舞象,吾教你书中道理你已历世间亲鉴,我如你一般年纪,武道修为亦如不你,今你武道已有小成,根基已稳,为师甚是欣慰。”顾剑一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青衫大氅,剑眉星目,他的身形如那人一般英姿,也如自己年轻时的内息沉稳,不由得心怀慰藉。
“师傅呀,我这次下山,那雷氏双贼...还有那凉州的采花大盗....”顾萧见师傅夸奖,不禁又耍起了不羁性子,咧开酒靥,正欲滔滔不绝。
顾剑一轻揉眉间,自己适才还心中所觉顾萧已有大人姿态,见此刻又浮现不羁性格,心中笑意浮现,顾萧这小子还真是象那人一般,一旦勾起了他的话题,便无休无止。连忙挥手打断道:
“你虽踏境登堂,在江湖中行走,下三境已非你敌手,器人境上你也有自保之力,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且不论近些年来神州大地谪仙、宗师境,便是谪仙宗师境下知天境高手,这些年间也代有人出,你此番下山收拾了些宵小之徒,切记不可过分自傲,眼无他物,如遇谪仙、宗师、知天此上三境高手,便无法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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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所言极是,我下山游历的次年,途经潜龙山,曾遇两大高手切磋,一人道服,一人一袭黑衣,那二人未持器械,交手时却引得山涧震动,天地变色,我虽远观见得,却在二人交手中感悟颇多,借此契机,破镜登堂。”
“知天境相斗,当然会引得天地之变,江湖游历,自是颇多契机,可下回切勿再去凑这热闹,那二人相斗,若波及你,你可想过,如何脱身?”顾剑一听闻顾萧谈及如此经历,不由的有所担忧。
“师傅放心,我当时观二人相斗,亦想好退路,徒儿当时也是一时兴起,方才偷偷观察。对了师傅,你交代我的事情,我已经查出了些许眉目。”顾萧见师傅担忧自己,便岔开话题。
“师傅三年前命我下山游历,同时让我查那无名毒药。我在北境游历,大小药行,甚至一些用毒的小门派皆偷偷探查,都未曾有师傅你所说的那种中毒之后,眉心现血线之状的毒药。”顾萧见师傅无有所动,继续说道。
“师傅还记昨夜我提过的汴京城孙家吗?”
“予你‘金灵九转’的孙氏?”
“不错,我见孙老太爷乃是制药世家,便开口询问,孙老太爷在听闻中毒之状,神色巨变,偷偷将我拉至一旁告知我,那毒药名曰‘一晌贪欢’。”
顾剑一闯荡江湖多年,亦是首闻此种毒药。若有所思开口道:“上古曾有一位君主词人作‘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好一个‘一晌贪欢’。”
“不错,那孙老太爷告知徒儿,他说此药早已失传,只在祖辈典籍偶见此药记载,中‘一晌贪欢’者,除解药外,无人可医,如服此药,便如饮美酒,不知自己身处梦境亦或是实境之中,额间渐现蜿蜒成丝状血色,血色入眉心,则服了解药亦无效了,古人曾使此毒予重病之人服之,以无痛而逝。”顾萧将自己从孙老太爷处打探得知的消息,一股脑的告知了师傅。
顾剑一此时听闻‘一晌贪欢’的毒性,不由神色凝重,轻声自言到:“好毒的手段,他既决意要你父子之命,为何还要使毒呢,为何多此一举,若不是他,那会是谁?北晋宗兖?南唐李望北?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