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桥也没心思管别的,点头道:“那你接着说,怎么冲?”
王宝藏说:“你们的问题,说到底就是观念问题,婚姻的本质是孩子长大了,需要脱离父母的家,和相爱的人组成新的家庭,孕育自己的后代,只要两个人足够相爱,又有足够的经济支撑,可以确保幸福的生活,其他的都是次要,而你们现在,就是在为那些次要的东西耽误自己的幸福。”
一番话又成功地把三个人都说愣了,三个人面面相觑,感觉他的话好像有点自私,但又好像有点道理。
“你继续说。”陆溪桥对他伸手作请,神情也变得认真谦逊起来。
王宝藏清了清嗓子,接着又道:“综上所述,婚姻其实就是两个人的事,如果你和陛下因为一个赘婿的问题就犹豫不决,说明你们两个还不够相爱,如果你母亲想尽办法反对你寻找自己的幸福,那她就是不够爱你,她生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养她。”
这个观点有点犀利,裴砚知与穗和对视一眼,仍旧没有说话。
陆溪桥听他这样评价自己的母亲,忍不住出声反对:“母亲她不是不爱我,她是怕孤独,怕寂寞,怕我离开她,怕我们家断了香火。”
“这不一样吗?”王宝藏摊手一笑,“她把这些东西都放在你前面,说明在她看来,这些东西比你的幸福更重要啊!
还有你的那些长辈,他们反对的原因是怕丢脸,怕惹祸,怕你父亲后继无人,怕你母亲老无所依,唯独不怕你伤心难过。
而你母亲,本质上和他们有什么区别,都是把自身利益和家族荣耀放在比你重要的位置,只是因为她是你母亲,你就对她有滤镜,认为她是因为爱你才舍不得你。”
陆溪桥大为震撼,已经顾不上问王宝藏什么是滤镜,这套他从来没听过的言论,像一把锤子,毫不留情地砸碎了他从小到大接受的思想教育,和他所熟知的伦理道德项背而驰。
他一时觉得王宝藏说得很对,一时又觉得王宝藏的话是歪理邪说。
他无从分辨,抓抓头皮,向裴砚知投去求助的目光。
裴砚知自己也挺震撼的。
他和陆溪桥一样,也没听说过这样的言论,但他比陆溪桥强的地方在于,他已经因为爱情和母亲抗争过,他能明白王宝藏的话,只是他没办法像这样总结出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眼睛却出奇黑亮的年轻人,终于认可了穗和的话,这个人,真的很特别,很与众不同。
穗和早已领略过王宝藏的个性,这一刻还是被他另类的思维给震撼到了。
如果换作以前,她会觉得如果陆溪桥不顾母亲和家人的死活非要和陛下结合会有一点点自私。
但是现在,她觉得自私的是陆溪桥的母亲和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