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煌言抱拳道:“国姓爷是皇帝亲封,在朝廷位高权重,而且在沿海非常有威望,国姓爷领兵先走,未来还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我张煌言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死了也就死了,不如我领兵断后,给国姓爷争取时间,国姓爷可以乘船撤走。这样好过大家一起死在这里。”
话音刚落,马逢知便道:“好啊,张煌言,我们好心好意反正,领兵助你,事到临头你竟然要抛弃我们,国姓爷乘船走了,我们的人怎么办,我们还有一万兵马在这里呢,难道跟你一起完蛋吗?”
马逢知说完,吴兆胜也是点了点头,蔡聪等人虽然不说话,但是从他们的神情,大家都能看出来,应该跟马逢知是同一个心思。
张煌言抱拳道:“事急从权,说实在话,我也没想到局面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是建虏已经在架设浮桥,马上就要渡江,我们在这里争论完全是耽误时间,从感情上说,是我张煌言对不起大家,没想到事情搞成这个样子。但是从实际出发,只有保证国姓爷先走才是上策,而且很不幸的是,即便是国姓爷,也只能带走一两万人,剩下的伤兵要全部抛弃。”
众人听他说完,立刻争吵起来,有的人怒骂张煌言坑人,有的人哀叹自己倒霉,有的人一言不发,有的人高喊着跟建虏拼了,嘈杂的声音立刻将郑成功周围淹没了。
“好了!都别吵了!”郑成功一声大喝。众人停下了争论,全部看向郑成功。只见郑成功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意已决,如今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身边的冯澄世一惊,“国姓爷的意思是?”
“古有半渡而击的策略,如今我们也只能如此,全军立刻列阵,留下少部分军力监视南京城,其余人马我亲自带领,阻击清军,阻止他们渡江,如此,还能有一线生机。我部虎卫军作为主力,坚决阻击对方骑兵。”郑成功捡起掉在地上的宝剑,斩钉截铁道。
张煌言见郑成功如此,对众人道:“诸位,国姓爷说得对,清兵一旦渡江,大家都跑不了,既如此,不如背水一战,跟建虏决一死战!”
众人面面相觑,郑成功带头,好像大家也没有什么退路了,蔡聪长叹一声,拔出佩刀,“他娘的,拼了吧!”
众人见状,皆是热血上头,大喊着,拼了吧,一起回归本阵集结人马。片刻之后,明军一分为二,张煌言带领一万人马监视南京城,防止喀喀木从城里突出来,策应多尔衮渡江。郑成功则带领三万人马,直奔清军浮桥架设的地方,阻止对方渡河。
但是,郑成功一腔热血固然是没问题,可多尔衮和一众将领也不是傻子。他们选择的渡江地点,非常刁钻。观音门实际上就在后世的燕子矶码头附近,如果从地图上看,这里的长江航段最窄的地方仅有九百米,如果是枯水季的话,也不过就七八百米的距离,换算成明末的标准也就是一里半。
清军既然渡江,肯定是选择最短距离架设浮桥,那么实际上,那么以神武大炮的射程来计算,一旦神武大炮布设在北岸沿岸的话,可以覆盖对岸浮桥桥头往后延伸二里的距离。而这个距离也就是明军普通火炮的极限射程,这就很尴尬了,也就意味着,明军最多可以用火炮覆盖浮桥,但是一旦明军用火炮打浮桥,明军自己的火炮就会落入神武大炮的射程。
而明军炮火也不能再往后摆,因为清军渡江登陆的地点就在观音门附近,城头还有城防炮可以威胁明军的后背,也就是说,多尔衮选择的渡江地点非常刁钻,正好夹在城防炮和神武大炮的射程之内,清军火炮射程相交,留给明军布阵的空间几乎是固定的。
这就是射程优势形成的吊打局面,浮桥毁了可以再搭建,但是一旦明军火炮被神武大炮摧毁,他们就失去了轰击浮桥的能力,到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重新架桥。显然,这个问题,除了兴华军前来之外,对于郑成功和张煌言来说,根本没办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