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不一样的顾胤贤

陈家老宅的地窖还真是不好腾,空置多年,都是堆积些不用的杂物。

陈樱把陈靖和陈嘉都叫上,让他们在底下打头阵,她和连清在上面接着,准备等会她们下去仔细收拾。

老地窖里翻出不少好玩的物件,陈靖和陈嘉越刨越起劲,里面全是他们的欢呼声。

陈樱趴在地窖口道:“都刨出什么好东西了,给姐姐看看?”

陈靖递给她一个青瓷双鸟砚台,那双青鸟栩栩如生,让人眼前一亮。

陈樱拿在手里一看,递给连清道:“我估摸着是我爹年轻的时候用的。”

连清点了点头,用清水把灰尘洗尽,端放在一边。

不一会,陈靖在下面兴奋道:“姐,有一本爹写的杂记。”

陈樱立即应声道:“快,递上来看看。”

地窖里黑,陈靖也看不太清楚,索性递给陈樱。

陈樱拿过,立即蹲到门口去看。果真是她爹写的杂记,第一页就写了,兴和元年,文敏书。

文敏是她爹的字,兴和元年,她爹好像才十九岁吧?

陈樱慢慢看下去,目光微微一暗,心也跟着钝痛起来。

“兴和元年,新帝大赦天下,赋税减免。本应普天同庆,可家中却压抑至极。大哥三月不曾归家,如今归来只为来年束脩。父亲朝出暮归,已劳累至弯腰驼背。母亲双鬓枯黄,瘦骨嶙峋。家中有三儿,三儿皆念书。父母之爱子,愿倾尽其所有。吾目不慧,吾心不明,吾自无能。自今日起,吾即离家求学,一日不得成,便一日不娶妻生子。三十若无成,归家种田,一生不得贪慕。”

陈樱没敢继续往下看,她合上杂记,红着眼睛与连清道:“出身贫寒的书生,历经十年,他终于考上进士了。”

“我父亲只比我大伯小五岁而已,可我大伯的孙子孙女都有了,而我今年才十三。”

连清默了片刻,斟酌道:“当年老爷救了我爹,我爹无家可归,只能跟着老爷。老爷为了赶他走,沿街乞讨十余日。结果我爹也跟着要饭,每次要了先给老爷吃。老爷说他连狗都养不起,更别提身边养个人。我爹说他比狗强一点,狗只能给老爷看家,他能给老爷要饭。就这样,老爷才让我爹跟着他的,可是后来我爹在灵州染上瘟疫,老爷便在灵州干了三个月的苦力给我爹抓药吃。我爹是好了,可老爷的身体却大不如前了。我爹总是很自责,说是因为他的病才让老爷身体垮了的。”

“我爹自小就对我说,他的命是老爷的,让我以老爷的家为家,老爷的亲人为亲人,若是有一天他死了,叫我记着老爷的好,永远做陈家的人。”

陈樱忍不住伸手揽着连清,与他靠在一起道:“是的,我们是一家人。”

陈樱的额头亲昵地靠过来,声音哽咽,神态动容。连清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敲打着,一下又一下地跳着。他抿着唇,想笑,可眼眶却先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