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仪却是很从容,仿佛是在接天湖里把烦恼都洗掉了,再提聂衍,也不见有多少伤心为难,反而十分坦荡:“我觉得他在针对林青苏,与其隔着这么远猜他的心思,不如直接过去问问。”
昱清伯爵府是在侯府的基础上修葺扩建过的,比原先贵气了不少,加上府里养着一个娇娘,花草也多了很多,坤仪打眼瞧着,那园子里还装着秋千呐,可比对她上心多了。
“未料殿下驾到,有失远迎。”正想着,何氏就迎了出来,有些慌慌张张地朝她行礼,“伯爷在书斋里看书呢。”
坤仪颔首,打量她一圈,微微一笑:“你面色比上次瞧着还好看不少。”
何氏惊了惊,以为她是挤兑自己,白着脸低头:“殿下息怒。”
“我有什么好怒的,这是夸你。”摆摆手,坤仪道,“这儿你熟些,引我去见见你们伯爷。”
“是,殿下这边请。”
聂衍是从她一过来就察觉到了的,但他偏就不动,兀自坐在书斋里,任由何氏将她带进来。
“伯爷安好啊。”她打着扇子,进来便坐下了。
聂衍抬眼,瞥了瞥泪汪汪的何氏,招手来让她坐在自己身侧,低声问她:“怎么害怕成这样?”
何氏含羞带怯地摇头。
聂衍莞尔,将手放在她坐着的那边扶手上,仿佛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而后才转头看向坤仪:“殿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坤仪认真地看着他和何氏,凤眼里有些动容:“伯爷很疼爱何氏吧?”
光从她身侧的花窗落进来,照得她脸侧白里透红,眼里更是光影盈盈。
聂衍莫名觉得心情很好。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扶手,看一眼娇羞的何氏,轻笑着答:“自然。”
整个伯爵府都知道他有多疼爱何氏,传进她耳朵里的自然也不少,她竟还要多此一问,难道是不肯相信?
念及此,他淡声又道:“与殿下的婚约不过是一场交易,但她是我专门迎进府里的,就算不会有正头的名分,也绝不会让人将她欺负了去。”
坤仪十分感动地点头,而后皱眉:“既如此,伯爷为何不能将心比心?”
什么意思?
聂衍淡了笑意,抬头看向她。
坤仪捏着她的绢扇,鼻尖微皱:“你疼爱何氏之心,与我疼爱林青苏之心不是一样的么?我既然都未曾为难她,甚至还给了她赏赐和体面,你为何就要为难林青苏?”
“林青苏只是个普通人,但他对江山社稷有大用,伯爷大可不必将他看在眼里,他又碍不了您的事。”
眼里的笑意彻底消失,聂衍别开脸看向窗外的树叶,冷笑连连:“殿下怕是有些误会,我与那林青苏素不相识,又未曾有过交集,缘何我就要去为难他?”
“尚书省那几位老大人家里遭逢妖祸,有一位原是要停职入狱的,却迟迟不见上清司提审,反而在朝中指责林青苏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科举之士。”坤仪皮笑肉不笑,“伯爷不觉得蹊跷么?要不将黎诸怀亦或是朱厌提过来问问,他们是为何不提审这些人,那老大人又是为何要拼着晚节不保与一个后生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