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下来了。”有人迎出来,恭敬地朝聂衍低头,又看了后头跟着的人一眼。
坤仪往聂衍身后躲了躲,低头正好瞧见两个蹴鞠球大的毛团子滴溜溜地滚过来,朝她奉上了两颗艳红的野果。
她皱眉摇头,有些不敢拿,那两个毛团子睁着湿漉漉的圆眼,可怜兮兮地拱了拱她的裙摆。
人对妖怪为何要有怜悯之心呢,坤仪很唾弃自己,但想了想,还是接过了它们手里的果子。
“承惠,二两银子。”毛团子突然开口,声音粗若壮汉。
坤仪:“……”
妖怪真是十分善于伪装。
从荷包里摸出二两银子给它们,坤仪心情复杂地看着手里的果子,暗道这跟上头街边卖花的小姑娘有何区别,人小姑娘至少声音还甜。
“这是望舒果。”聂衍与来人说完了话,扭头过来道,“美容养颜,就是贵了些。”
!!!
坤仪立马朝那跑远的两个毛团子咆哮了一声:“回来!”
毛团子一惊,以为她嫌贵要退货,立马骨碌碌滚得飞快,眨眼就没了踪影。
她瞪眼看着,微恼跺脚:“这两个够什么呀,早说美容养颜,我再买上几百个回去放着,价钱好商量嘛。”
聂衍:“……”
来人似乎也被她的财大气粗给惊了惊,立马笑道:“这果子咱们这儿多,用不着那么贵,只消一钱银子就能买上一筐,姑娘若是喜欢,待会儿我让他们给您带上一筐。”
妖怪只要修为高,容貌可以随意变幻,望舒果对它们来说也就是寻常果腹用的,但对凡人来说就不一样了,这等好东西,落在贵门里头,就是千金也有人会买。
眼眸转了转,坤仪难得地主动给人行了礼:“那就多谢这位大人了。”
“大人不敢当。”那人笑着摆手,转身作请,给他们带路。
聂衍要找的郑货郎就在赌坊里,眼下正赌得双眼通红,将身家都拍在了桌上:“我就不信了,今儿能有这么邪门。”
他的面前,一只穿着寒酸的人面蛇尾妖正喝着酒,闻言看也不看,跟着将自己面前的砝码也推到了桌上。
围观的人拍手叫好,纷纷挤着看热闹。
这场面,坤仪瞧着真跟地面上的差不离。
只是,妖怪会妖术,却少通这赌场里的门道,只照着人间依葫芦画瓢,托儿和坐庄出千的人动作都不太流畅,蒙骗其余妖怪还成,对坤仪这种吃喝嫖赌……不是,是风花雪月惯了的人来说,就有些不够看了。
郑货郎不出意外地将自己的货担子也输了出去。
他沮丧地抓着头发,顺着凳子滑下桌,正愁着呢,就看见聂衍朝他走了过来。
心里咯噔一声,郑货郎拔腿就跑。
聂衍没什么反应,只淡淡地看着他,等他跑出去半里地,才轻轻一张手。
累死累活的郑货郎又回到了原地。
他看了看聂衍,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大人饶命!小的当真不是故意的,原想着将本钱赢回来,谁曾想一个不留神将原先答应给您留的货也押进去了。”